并非是雪色一样的白,而是趋近透明却被夜色衬得温亮的白。
祝欲即刻追过去,脸上和背上又被那像是刺一样的东西各划了一道,但似乎没有手臂的伤严重。
他拍了两张止血符在身上,脚下未停,视线仍然只追着那银白。
那抹银白飞得并不快,好几次祝欲几乎伸手就要抓到了,却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祝欲甚至有一种被逗弄的错觉,那抹银白就像是故意飞得那么慢等着他,又在他触手可及时飞走,乐此不疲一般。
祝欲心想,这么追下去不是个头,从怀中抓出几张符,抹了指尖血,符纸骤亮,一齐朝那抹银白疾飞而去。
几道符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便飞到那抹银白前面去,自燃成一道浅金色的屏障,将那一隅罩得严严实实。
“看你往哪儿逃。”祝欲有些得意,走过去时下意识放缓了步子。
但没走几步,他便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
“别去。”
作者有话说:
----------------------
[化了][化了]
第8章同生共死绝不背弃
那是一句平静又温吞的提醒,是祝欲从未听过的人声。
至少绝不是走丢的裴顾。
那道人声离他非常近,仿佛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样。他因那声音顿住脚步,真的没再往前半分。
尽管那句提醒来历不明,不知真假,但祝欲信了。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信,只是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停在原地了。
“你是谁?”
祝欲满脸戒备,立时点亮了一盏符灯,四下照了一圈,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祝欲抬脚试探,那道人声也没有再响起。
看来这说话之人救人还讲究适可而止。
祝欲腹诽着,把悬空的脚收了回来。
既然他过不去,那就让那抹银白自己过来。
下一刻,祝欲又用指尖血燃了一道符,双唇轻启:“缚。”
话音落下,那符便化作一根极细的银丝往前飞去,很快便将那抹银白带了回来。
三翅皆被缚住,它身上的光芒都变得比先前微弱,显得无精打采,蔫蔫儿的躺在祝欲手心。
祝欲细细对比一番,见这只春乞的模样竟真的同旧书上所说别无二致。
身量娇小,通体银白,几近透明,若非是黑夜怕是极难瞧见。
眼下这只春乞被束缚住翅膀飞不起来,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祝欲犹豫片刻,将银线改换位置,系到了它的尾巴上。
“辛苦你同我走一趟,待到比试结束,我定会放你自由。”
说完这话,祝欲便将银线另一端绑到自己手腕上,开始往回走。
但他才转身,身后就突然一声巨响,连带着整个地面都抖了一下。
他回头望去,漆黑的森林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幽深又安静,仿佛刚才的巨响只是错觉一般。
***
叶辛提着符灯跟在祝亭边上,习惯性的观察四周,黑亮的眼睛转来转去,带着极易察觉的惶恐不安。
“祝亭……”
叶辛扯了扯身旁人的袖子,连声音都在颤抖:“我们真的还要往里走吗?”
他怕得要死,提灯都只敢弓着身子走,明明没比祝亭小两岁,愣是把祝亭衬得像个能保护人的邻家大哥。
偏祝亭还真不怕。他天赋不错,自小便跟着家里人外出平乱,胆子养得大,又是个傲性子,向来敢冲在最前面。
此刻见叶辛躲在自己身后寻求庇护,顿生骄傲感。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书上说春乞能净化死气,这白雾林边缘我用符探过,清净得很,春乞不会到这里来,我们必须往深处去找。”
“那、那我们要往里走多远?”
“不知道。”祝亭转头抬了一下叶辛的手腕,“灯提高点。”
叶辛依言照做,被冷风吹得打了个颤,又问:“祝亭,你见过真正的春乞吗?”
“三百年前就快死绝的东西了,谁见过。”
祝亭一边嘟哝着,一边扒开垂下的枝桠让叶辛先走过去。
“谢谢。”叶辛像个乖巧的小跟班一样跟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