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迈步上楼了。
他讨厌这些场面。
父女之间的温馨感让他不适,父亲和老板之间的你推我搡也让他不适。
景遥回到房间,扣上门,隔绝不了室外的吵闹,例如住在他隔壁的住客,爆发出的污言秽语。
“他妈的,上啊!你他妈逼的还打什么野啊,你有理解吗兄弟?!”
“你这狮子我也是操了!”
“煞笔辅助,没一个正常人!”
咣当,捶键盘的声响。
景遥把帽子扔在桌子上,他站在床铺前,就这么倒下去,好在旅馆的床铺还算柔软,它把景遥接了个满怀。
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成为了悦耳的背景音,这些怒骂和污言秽语让他心安,他宁可待在这些吵闹的地方,也不想在星协的大楼里多停留一秒钟。
他在里面喘不过气。
他差点窒息。
是只用回想,就浑身紧张的气氛。
他太顺利了,顺利的有几分莫名其妙,但他又想,或许这就是巧合,他就是长得像徐牧择呢?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竞圈大佬长什么样子。
可是他宁愿相信,这是好运。
不然太累了,他今天真没力气多思考了。
恍惚间,视线里落下一个黑影。
景遥抬起头,窗帘扇动,拼接色的窗帘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从床上起身,统共就几步的距离,他来到窗前,看见在帘子后面的一只鸟。
景遥把窗户彻底打开,一只小麻雀精神紧张地望了过来,景遥伸手挥了挥,小麻雀没有离开,甚至身子也不曾挪动一下,只有头扭了扭。
景遥弯下腰仔细看,这只小麻雀的翅膀上有血迹,腿上也有绳子绑过的痕迹,羽毛也是残缺的,像被人拔过,脑袋低着,精神萎靡。
“过来。”景遥伸出手,放在小麻雀的面前,“过来。”
小麻雀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眯起来,好像要死掉了。
景遥哽咽,想拿东西来挑它,但小麻雀一动不动的样子,他思量一会,伸出手,把它握了起来,拿到了屋里。
他不敢用劲,很快就把麻雀给撒开了,小麻雀站在桌子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只一下就没了。
像求救,又像临死前的哀痛。
景遥把矿泉水瓶剪开,用它接了水,从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来,掰碎了,撒在桌子上,而后又推近了一点。
小麻雀不吃,整个脑袋都是低下去的,奄奄一息。
景遥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下麻雀受伤了该怎么办,有博主发过帖子,杂七杂八的回答,评论乱糟糟一片。
[什么麻雀?这年头还有麻雀?]
[等死呗,怎么办]
[麻雀好像列入保护动物了,举报博主]
[不知道,没养过这种东西,帮顶]
[你父母生病了也没见你问一下,畜生生病还上心了,呵呵哒]
[你要问猫我还知道,麻雀谁知道啊]
[等死,没有治它们的药,不是阴阳博主,是认真的,我就养过,小鸟生病了全靠免疫力,用药死的更快,我养的八哥]
[我只买过驱鸟剂,治疗的没见过,药店也没见过]
景遥把手机搁下了。
他把饼干碾得更碎一些,抹在指尖上,再把手指伸到了麻雀的嘴边,眉头紧蹙,他对尖嘴动物有点犯怵。
小麻雀的尖嘴碰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打了个激灵,但他没动,他觉得小麻雀快死了,应该不会突然扑到他的身上。
小麻雀还是无动于衷。
“你要死了。”景遥居高临下地看着桌子上奄奄一息的鸟,他刚经历过一场高压对垒,神经处于极度活跃中,对着小麻雀说:“你为什么来?你是什么象征吗?象征我做的对还是错?”
他无法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