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
铁横秋回身一剑,剑光如电,精准地将那只魇蝎挑飞。
然而,为时已晚。
簪星被刺中的部位已经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毒素倒是不怕,簪星百毒不侵,只是丝丝缕缕的魇气顺着伤口往他经脉里钻!
“横秋哥哥……我……”簪星强撑着想要举起骨鞭,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视野开始扭曲,断葑阴冷的低语与万千毒蝎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眼看便要神魂失守……
他骤然咬破舌尖,疼痛换回一息清明。
他抓住铁横秋的手:“我不要做这个恶心玩意儿的傀儡……”
铁横秋一边挥舞青玉剑,一边护住簪星,无暇回答。
却只听得簪星附在他耳边,吐息微弱:“横秋哥哥,你知道我的心脏在哪儿……”
铁横秋难以置信地转头,正对上簪星决绝的目光。
簪星一字一顿:“杀了我。”
铁横秋一边挥退涌来的蝎子,一边咬紧牙关:“别说傻话!”
簪星苦笑:“怎么是傻话?我其实知道,你好几次对我起了杀心……只是不知为何又按捺下来了。”
“那是因为你先要杀我。”铁横秋剑势不停,语气却异常平静,“后来你改了念头,我自然也不好再动手。”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簪星虚弱地笑出声,“没想到,横秋哥哥竟是一个大善人。”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铁横秋一剑劈开蝎群,剑锋上的青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我手上沾的血不少。你能想象吗?我第一次杀人时才是个凡人小孩儿,但动手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簪星困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每一次,我都确信他们罪有应得。”铁横秋的声音异常坚定,手腕一翻,剑锋精准地挑开一只偷袭的魔蝎,“但对你,不是。我不该动那个念头。”
簪星并不知道,铁横秋所言的“不该”,是他想起了在魔宫那日,看着簪星与月薄之亲近时,心头陡然腾起的阴暗念头——那个想要抹杀所有被月薄之在意之人的疯狂冲动。
仅仅因为吃醋生气,就抹杀一个修士的存在。
这样的事情,是不该的。
簪星只道:“什么不该……”
铁横秋喃喃自语般:“或许每个拥有力量的人,都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仅仅因为心情不好,就动了滥用力量的念头。”
“这、这不是很正常吗?”簪星虚弱地眨着眼,“修真界向来强者为尊……”
“正常个屁!”铁横秋骂他一句,“世道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坏的!”
簪星怔住,他并不认同铁横秋的想法。
强者为尊,是最大的道理。
他没想过什么世道不世道,无辜不无辜的。
他若杀了别人,那是别人得罪了他,自然死有余辜。
若他被杀了,也是他自己技不如人,他并不无辜。
但此刻,他看着铁横秋苦苦支撑的坚毅神色,倒觉出几分旁人没有的可爱。
簪星好笑道:“但你此刻不杀我,我转头变成傀儡,吃苦头的是你。”
铁横秋咬了咬牙,看向翻涌的黑浪:“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毅然决然看向簪星,声音压得极低,“都这个关头了,你可否透露,天地虿盆可有弱点?”
他想,自己那样凭着百毒不侵之躯硬闯,绝对不是正确的破解之法。
簪星眸光微微闪动,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这天地虿盆的破解之法乃是疆氏一族的不传之秘,即便身死道消也不该泄露分毫。
然而,此刻看着铁横秋清亮的目光,簪星低声说:“天地虿盆的破解之法,和破解魇梦之法其实异曲同工。”
“什么?”铁横秋忙问道,“有这样一箭双雕之法,你怎么不说?”
“因为这样的秘技,关系的是一个氏族,岂能随便外传?”簪星犹豫道。
翻涌的蝎浪已逼至眼前!
簪星的神魂在魇气侵蚀下越发涣散,他死死咬着渗血的嘴唇,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他咬牙切齿,不再犹豫,蹦出一句:“在于……惊——”
话音未落,他便昏死过去。
铁横秋心头剧震,急忙揽住昏死的簪星。
他一阵混乱:
怎么到了关键地方话说一半就晕过去了?
简直跟话本里的老套情节一样!
他一边舞剑,一边心念急转: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