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说:“对不起阿影,我最近压力太大了,神经衰弱,一直没有灵感,创作没有进度,我那会儿…只是有点累,对你没那个意思。”
所以那周后他又不辞而别,飞去了荔波采风。
他永远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即使是力不从心。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他永远都是只跟随着自己的感受来,这对于一个创作者而言,是莫大的天赋,但对天才身边的人而言,是莫大的煎熬。
她的煎熬在于,本我被消磨,自我被无视,情爱没有回应,应有的贴心,全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自私。
可这些事,在过去的那两周里,似乎没有被另一人全然无视。
疑,江数的自以为是不亚于严翊明,可他至少懂得尊重,也懂得她难以言明的无奈。
他会避重就轻地为她列出选择,会在她困囿于工作两难时,及时抛出机遇,主动带她去参与活动,甚至介绍他的圈子,甚至…还窥见了她隐秘的热情和渴望,不顾一切地、似诱似引地给她暗示。
哪怕是禁忌的、不堪细思的,他也毫不吝啬地满足她的幻想。
她想要体验高潮,他会毫不犹豫地去亲吻她的敏感。
她想要宣泄叫喊,他会提醒:“尽情叫,我想听。”
她明明闯了他的禁区,他也并不生气,唯一不平的,只是她居然不告诉他:“我要用钥匙了。”
但他也是自私的。
他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他们关系使然,他想和她做爱,只是因为他也需要人做爱,而林影虽然是“妹妹”,却是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存在,反正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若不是父母的婚姻,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正因这份若有若无的关系,才会让他们之间,即使不清不楚,也无伤大雅。
回想着这些琐事时,嘴里忽然喷涌出了那熟悉的味道,林影觉得有些倒胃口…第一次,她没有吞下去,而是全部吐在了卫生纸里,又很快起身去漱口……
严翊明并没有在意到她今天的反常,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刷牙的妻子,啄吻了一下她的脸,“你想去度假吗?我陪你一起,好好去玩几天。”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直接撂结果,丝毫没去考虑对方,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
林影吐了牙膏沫,洗了脸,反驳倒:“晚饭那会儿不说了吗?最近单位在拓展商务,我想争取,何况我刚谈下来藤春的场地……”
“我知道啊,但那会儿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安心做朝九晚五的工作,多轻松啊,还能随时请假陪我。”
她双眉一皱,回了卧室,完全不看着他。
“那是你的想法,我没有同意。况且,我现在这个岗位也不是说请假就请假的…”
“那让我爸去跟你老板说,他之前在我爸手底下……”
“严翊明,你能不能别自说自话了!”
林影忽然忍无可忍,声调奇高。
对方一时愣怔——与其说是被震慑,倒不如说是讶异。
“我怎么了?我说去度假就是想弥补你,今天在餐桌上我看出来了,你不开心吧?我不想你辛苦,想你能轻松点,你知不知道这次我去荔波,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才能在两周内把画画完?我就是想能早点忙完回来陪你,和你一起去旅游度假。”
“那你怎么早不说?为什么所有事都要先斩后奏?!”
“我这次没有先斩后奏,是你自己不当回事。”
严翊明拿出聊天记录,给她翻看相应的话,只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老婆,等回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度假吧?这回可把我累坏了。”
他之前没少做过类似承诺,最后要么被放鸽子,要么被他突如其来的灵感闯入,他会立刻将承诺抛掷脑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话从来没个准信。
狼来了的套路,林影早就不当回事了。
那晚终究是息事宁人,因为她不想争执。
不管谁占理,她都不想拧下这个疙瘩,因为这会让她更讨厌彼此。
她没有妥协度假的事,而是选择冷处理,我行我素地把心思放在正常工作上。严翊明也懒得再问,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夏至那天,林济东邀请两家一起去佘山玩,这也是每年春游的惯例了。
自上次匆匆而别后,又见江数,两人相视起初,什么都没说。
他们二人在其他人眼里的关系,依旧是不温不火。但私下实际的关系,虽只有那一次,却足称得上热火朝天。
早晨打了高尔夫,下午又是徒步爬山。
林影运动细胞平平,毕业之后常年坐班,猛得徒步爬山,还真是难顶,很快她就吊到了车尾。
她对着领先自己一步的任佳慧和江月龄说:“您们不用管我,先走吧,我歇会儿就跟上了。”
她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自己一个人吊车尾挺好的。
然而这份偷来的自由很快就被打破——“你现在都会撒谎偷懒了?”
江数在身后,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着自己,她下意识朝前看了两眼,生怕有人看到他们在一块——尽管二人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
“没人在意的。”
江数一边提醒,一边想要近她身搀扶,而林影还是下意识躲避……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拿起登山杖,继续与他保持正常距离,连眼神都没多瞟。
江数原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后面才装作若无其事,又悄悄赶上与她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