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毓凝垂着头从他身边擦过去,推门进房间。
提包链子蹭过手背,凉飕飕的,程澈反手抓,抓了个空。
凌晨一过,闷雷隆隆,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睡梦中忽闻吧嗒一声,所有灯尽数熄灭,房间陷入无边无际黑暗中。
商毓凝皱眉嘤声,掀起眼皮,恍见床头黑影颤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抓紧被子翻身,猝不及防从床上翻下去,连忙抓起手机找手电筒。
“程煜澄!!!”
在屏幕亮光一刹那,她立即认出程澈,手电筒也顾不上开了,抄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你大半夜不睡觉穿的像个司仪似的坐我床头,赶着超度我吗?”
黑影一僵,程澈缓缓侧身,一道闪电撕破夜幕,照亮他的侧脸。
目光瞥向疯狂薅头发的女人,他怔愣问:“看背影,你就知道是我?”
“阿西吧呀,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次砸向他的变成拖鞋。
商毓凝扶着床沿起身,用力打上总控灯开关,房间登时亮如白昼。
她居高临下,给床对面的程澈翻个大大的白眼。
这狗男人……莫非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程澈半夜钻她被窝不稀奇,吊诡的是,他穿得特别正式。
像即将飞去联合国总部参加国际会议似的,商毓凝差点以为自己撞见韩剧里的阴间使者。
法式衬衫,v领马甲,青果领西服,颈上半蝶领结,驳头眼上缀了个暗红色胸针,衬衫袖口别着同色袖扣。
要温柔不温柔,要儒雅不儒雅,浑身上下就写四个大字:闷骚阴暗。
商毓凝整理好凌乱的睡袍,蹲下去捡被子,程澈绕过来帮忙。
“别过来,你给我站那!”
她扯起被角捂住鼻子,声音含混不清,“你这是想熏死谁?不会把自己搁福尔马林里泡一宿吧?离我远点,臭死了!”
“梵音藏心,你明明说这款香水味很好闻。”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过。”
商毓凝挠头回想,细数身边谁用过这款香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晏。
往更深处挖掘导致他模仿梁晏的原因,她自然而然地把他和那个人联系起来。
睁大眼睛,将面前巨人从脚看到头,从头看回脚,长长呼出一口气。
“程煜澄你简直有病!”
“你能不能别东施效颦,没那个文雅气质,就别学人家梁晏穿青果领。”
“不是……你究竟较什么劲啊?”商毓凝撇开被子,屏息扑过去。
解开纽扣,把他的外套扒下来,甩地上,狠狠踩两脚。
“丑死了,穿戗驳领不挺帅的。”
“你没必要因为谁说过梁晏很帅,就去模仿他好吗?不同的帅哥,有不同的帅法。”
商毓凝完全能理解程澈的心理。
在柏林那段婚姻维系期间,她也曾为了让他多喜欢自己一点,笨拙地模仿过林清芮。
拉直头发,穿看起来乖巧甜美的裙子,涂橙黄调口红,戴简约首饰。
有时候揽镜自照,她都会对着镜子里的陌生人问:
你是谁。
有时候,对上程煜澄眼中的乖巧女生,她会不由自主去想:
究竟是商毓凝和程煜澄在一起,还是林毓凝和程煜澄在一起?
这种感受,很痛苦。
她不希望程澈,因为林清芮曾经随口说过一句“梁晏很帅”,迷失了自我。
周一例会,主编宣布五月刊采访对象为伊洵集团总裁姚萱,昏昏欲睡的职工们垂死梦中惊坐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比起采访咖位不大牌位大的小明星,他们更愿意采访企业家。
而且,姚萱是声名在外的企业家,有钱有颜,脾气不算好但绝对不算差,是以人人都想接这次采访。
主编笑吟吟问商毓凝有没有想法,她摆摆手,“我就算了吧,我们……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