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林。”
被喊到的少年转头,正巧对上宁酒亮晶晶的浅色瞳孔。
她的眸子很亮,此刻更甚,单是这么远远地望向他,就像用瞳孔将他整个人包围映照。
乔柏林想从她的瞳孔处移开,眼神不经意扫过她上扬的唇瓣。
下唇偏饱满,上唇稍薄,唇色自然偏粉,即使不涂唇膏,好像也始终湿润晶莹。
宁酒:“你刚刚叫它什么?”
她这口吻,就像是抓住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把柄。
乔柏林因为宁酒的言语,重新望向她含着笑意的眼眸。
“我有叫它什么?”很无辜的语气。
宁酒明显愣了下,没想到乔柏林竟然也有不承认的时候。
“我不管,我就是听到了,”她握着小柏的爪子向乔柏林做攻击状,朝他皱鼻子,“我们小柏名字就是很好听,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
没等乔柏林反应,她就拉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客厅走。
“快给小柏喂食吧,它已经很饿了。”
喂完鸡胸肉和纯净水,乔柏林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软垫,让小柏躺在上面。
小柏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置信,睡了那么多天的硬纸板,竟然还能有这么柔软的东西可以睡。睁着那只圆溜溜的眼睛向乔柏林反复确认后,才小心翼翼踩到软垫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屋外的暴风雨显得久违清晰。
方才还融洽的氛围陡然冷却下来,就像搬出温室外的花朵,经历真实气温后迅速枯萎。
宁酒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将近晚上六点了。
“小柏好像很喜欢你,”她先开口,说到一半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但它脾气本来就很好,收容所应该也会喜欢这只狗狗的。”
她站起身,已经将接下来几天小柏的安排想了一遍。
“这只狗狗能先暂住在你们家么,”宁酒问,“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我抱着它去我家好了。”
“方便的。”乔柏林说。
“好的。”
刚刚和萧玺野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真要走的时候,宁酒又觉得没必要。
窗外的雨并没有小,但她又不是没淋过雨,要是真因为怕淋雨的借口留下来,说出口的刹那估计自己都受不了。
“那我先走了,”她的弯下腰拿起门口的伞,打开手机准备给袁良景发信息,“说实话你们家附近真的挺方便的,我刚看到一个公交车站走五分钟就到——”
“等雨停再走吧。”
宁酒开口到一半的话就这样被少年清冽的嗓音截断。
她不可置信地回眸,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乔柏林的嗓音罕然强势,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思考空间。
“我刚刚已经和家长报备过了,他们都知道。”
承着宁酒望过来的眼神,乔柏林没有丝毫慌乱,语调坦然到极致。
“我家除了萧玺野住的卧室外还有一间客卧,只不过需要轻微打扫,”他说,“如果你家长也同意的话,可以这几天的台风天暂住在我家,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附近有酒店,我可以帮你办理入住。”
他的话是如此条理清晰,无可指摘。
“现在天气很危险,”乔柏林仿佛纯粹是站在同学的视角为她考虑,挑不出一丁点错,“这是我认真思考后的结果,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天气很危险是没错。宁酒想。
但...乔柏林就不危险吗?
乔柏林,危险。
这是宁酒第一次将这两个词联想到一起。
她略带审视地抬眸,希望在少年眼中找到一丝一毫足以证明自己私心的情绪。
但结果是,都没有。
乔柏林不危险,是他极好的教养让他不忍心看着同学在台风天出行,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私人空间,来确保他人安全。
这样的认知是让宁酒放心了,可同时也让她不服气起来。
还真把她当成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好朋友了啊。
“行啊。”
他既然是对好朋友释放善意,那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宁酒重新挂上一抹比他更礼貌的笑意。
“那谢谢乔同学啊。”
宁酒就这样换回拖鞋,趴在沙发上看小柏安静的睡颜。
小边牧还有两副面孔,醒着的时候脾气什么都挺闹腾,睡觉的时候却把自己缩成一团,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她的眸光微微扫过小柏受伤的右眼。
很严重,睁不开来的那种,分不清是因为天生的所以被主人遗弃,还是被主人遗弃后磕伤的。
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宁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