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冷冷道:“幽州?”
他看程家人依旧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好心补充了解说?:“都随官家一道去幽州祭天去了。”
“那官家也?”
“嗯,太子殿下?也去了。”
换句话说?,整个?汴京现在空空荡荡,留下?的全是闲杂人等,稍微能管事的、有点地位的都北上去陪官家和?殿下?祭告先祖去了。
“……”
那他们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
“……”
三个?月,足以发生很多事。比如程家跋涉入京。比如轸昵机被?批量生产、正式投入使用。再比如辽国?履行盟约,出让山前七州了土地。随之?而来,北上祭祖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仁宗是对?此事最为兴致勃勃之?人。他一旬内跑了三次奉先殿,对?着祖宗的画像絮絮叨叨,期望他们在地下?有灵,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其次就是外出的兴奋了。太祖、太宗都是马背上打天下?的。他爹真?宗好歹也祭过泰山,出过远门?。肃儿也亲自前往云州赈济过。祖祖辈辈算下?来,官家自己成了唯一没见识的人。
他隐晦地提议起,这次祭祀最好多往北边走一点儿。未料肃儿就十分善解人意:“那就去燕山祭天、停驻在幽州吧。”
听得仁宗双眼发亮:“知?朕者,肃儿也。”
什么呀?
扶苏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幽州,不就是古代的北京么?他只是想去自己上辈子上大学的地方看看而已。才不是有意想让官家多去些地方呢。
因这次出游兴致最高的人是自家爹,他罕见地当了甩手?掌柜,把所有事交给?官家谋划。是以,扶苏对?官家的计划毫不知?情。
什么计划?
自然是官家筹谋已久的那件事。
官家把朝中一干股肱之?臣请到垂拱殿。光天化?日之?下?,内侍们关上了大门?。他环视着臣子们熟悉的面孔:“诸位爱卿,朕欲效仿尧舜之?事,何如?”
尧舜之?事……官家要禅让?
纵使从之?前的架势中体察到了不对?劲,所有人还是被?这平地惊雷的一句话吓个?半死。历史上成功的禅让只有两次,但本质都是篡国?啊!他们好端端的太平王朝怎么摊上这种事?
还是范仲淹年龄最大,见得最多也最淡定。他直言不讳:“官家近来身体可?好?”
仁宗哭笑不得:“朕好得很!”
“范卿,你既是肃儿的师父,想必与朕的心境相若吧?朕只是唯恐在位太久,挡了肃儿的光芒罢了。”
一番话,说?得诸位大臣都沉默了。
也对?,好久以前就是如此。是他们的小太子殿下?不断筹谋国?事,新招频出。官家放任乃至纵容着一切,一丝被?夺权的恼怒都没有。
就说?幽云十六州吧,若说?首功之?人,谁敢不提殿下?的名字?仔细算算,朝堂之?上,他的功劳甚至能占据一半以上。
官家并未对?群臣的沉默表现出丝毫的负面情绪。他徐徐微笑道:“既然诸卿都明白?,便借我?一臂之?力吧。”
“可?您不在,朝纲不稳如何是好?”
官家气定神闲地捋起胡须:“朕只是当了太上皇,又不是驾崩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
官员们觑着没有半点不甘愿,真?心诚恳和?他们商议的官家。还有用沉默表态的范仲淹、富弼等人,终于确定官家不是想做局整他们,而是当真?有此想法。
“那咱们应当怎么做?”
官家:“不必提前准备什么,届时随机应变就是。”
众大臣恍然:哦,原来是请他们当托啊。
扶苏浑然不知?自己又被?做局了。出发当天,他随手?翻看此行的出行名单时,轻轻“咦”了一声:“滕宗谅?”
他好奇地问左右:“此人是不是字子京?”
“正是?”左右恭声答道:“此人方才从巴陵外放回京。殿下?认识他?”
“单方面认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