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叔小婶以及堂哥堂嫂一家还住在这里吗?”
“在的,不过不是原来那间宅子了,而是搬进了前面一个巷子里的大宅去了,三进大院,光仆人都有七个,三个男仆、三个使女、一个厨娘,都是我帮着雇的。”
“这么说,我堂嫂你见过?”
“小娘子,不是我吹,你堂嫂的手我都摸过,嫩的跟快白豆腐似的。挺标致一人儿,不过,就是有点冷清,瞧不上咱们这些做苦力的,基本上没个笑脸儿。其实大可不必,她跟那个嘬奶汉的事,别人不知道,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啥?仔细展开说说。”
“周娘子,你一没出阁的小娘子,怎好听这等隐私八卦。我可不是那阔嘴蟹,啥都往外扒拉。”
云初不死心,忙又抓了一把铜钱递过去:“哎呀,王妈妈,你这跟说书似的,我最爱听了,展开仔细说一说。再给你儿子娶新妇添个碗啊盏的。”
王婆还是没忍住,扭捏着抓过钱塞进袋子里,伸过头来,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许出去乱说——你也知道你小叔好赌,你堂哥又是个没本事的,白得一官阶,九品也是官啊,又搬进前面那精致富贵大宅。他的娘子是个厉害人物啊。”
“恩?你是说,他靠的是他家娘子?”云初一震,吃软饭自古就有啊。
“是哟,每个月至少有大半个月,他娘子都不在家里住。前天我刚买菜回来,便瞧见一华贵马车把她接走了。”
“她是出去办事?”
“不是。”王婆喵了一眼云初,撇了撇嘴,坐回到小凳上,继续洗起茄子来。
云初心道,你个老虔婆可比说书的会抓钱多了。又抓了十几文强塞进她手里:“王妈妈,别兜圈子啊。”
“不是我绕圈子啊,是不好指名道姓啊,你能猜出来就猜。”王婆笑着说,从众多茄子中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了最小的一只,只有食指那么点大。
云初看着那茄子,不太明白,又强忍着塞了一把钱给她,摇晃着她的手说道:“哎呀,好妈妈,你就直接一点说吧,我自己知道就行,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没听说过汴京城有名的嘬奶汉吗?啧啧,那人名叫叶崎,长的白净儒雅,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头脑也不错,写诗作赋一把好手,还是个进士,他爹管着太府寺,但是这人据说那方面就只有这么大,还特别有瘾,不太行,已经嗜色成病了,汴京城的名医瞧了好几个都瞧不好,后来他爹娘就纵着他,花
钱了事,汴京人便给他起了这样一个绰号。”
太府寺,大宋的中央银行兼税务兼官方垄断,说它是整个大宋的心脏都不过分,管辖着二十五个机构。
左藏东西库、内藏库、奉宸库、茶库、布库、袛候库、审计司、香药库、店宅务、市易司、石炭场、蔡河上下锁、汴河上下锁等等。
这每一个机构,都是肥得流油,水不知多深,太府寺卿正四品,肥差,背后把持的京官,都是穿紫袍的。
王婆笑着道:“你堂哥这买卖比行院里那些龟公还划算,他只是把自己娘子舍了一半给嘬奶汉,嘬奶汉不但给了他官阶和大宅子,前阵子,还把自己一个侍妾赏给了他。这会,你堂哥说不定正搂着那侍妾亲热呢。”
云初总算是明白了,她这阵子一直忙着种地卖花,旧账还没算,新账又找上了门,打主意都打到她身上去了。
第9章以毒攻毒
李旌的货船,每天都有新的一批从南方而来,这次是建州来的船,满满一船建盏。
那釉色非常有特色,兔毫、鹧鸪斑、油滴、曜变、乌金、杂色釉。
其中,兔毫又分金兔毫、红兔毫、银兔毫、青兔毫、黑兔毫等。
曜变种类就更多了,变幻不同色彩。鹧鸪斑,有黄、红鹧鸪等。油滴釉面花纹呈斑点状,比如百花盏、雪花盏、金油滴、银油滴等。
杂色釉,有灰被釉、柿红釉、茶叶末釉等,别具特色。
宋人点茶喜欢用建盏,茶色白,宜建盏。
云初仔细翻看一只黑釉兔毫盏,黑色釉层中透出均匀细密的丝状筋脉条纹为特征,形如兔子的毫毛。
佳士得秋季拍卖会上,一个南宋建窑黑釉滴油盏1030万美元成交,约合人民币7800万,创下了建盏拍卖的记录。
这只兔毫建盏,少说也值200万。
云初被一船千变万化的建盏炫花了双眼,五彩斑斓的黑,每一只都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