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丹恒垂眸走出,面色阴冷,指间握着那没还未化作击云的重渊珠。
二人站立,仿佛是在悬崖对峙决斗的宿命之敌。
一人冷静如冰,一人笑意癫狂。此刻寂静无人的场地正好是他们的战场。
“要不是刚才沉弥差点掉下去,你差点没忍住现身,我还真想不到你也会跟过来。”
刃摊开双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目光紧紧地盯着丹恒,舍不得错过他脸上会出现的精彩表情。
“怎么,突然尾随别人了?是怕她背着你去见谁,还是察觉到哪儿不对劲?”
他轻轻一笑,语调像淬了毒,字字句句都在逼迫。
“我猜你是前者,终于舍得从那场甜到发腻的幻境里主动走出来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丹恒的声音冷得几乎没有起伏,眼底却掠过一丝厌烦。
沉弥不在,他也无需再伪装。
他厌恶——厌恶这个人总是出现在她身边,厌恶刃像阴影一样缠着他们。
从前那股死死缠着自己的执念,如今又转向她身上,让他几乎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厌恶的熟悉。
“你跟踪她,到底想做什么?”
刃微微一笑,眼神冷而直。
“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抬起下巴,语气轻蔑而坦白,像在宣告什么理所当然的真理。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摆脱魔阴身的。”
丹恒懒得再听他胡言。指间一转,重渊珠瞬息化作长枪,锋刃闪烁着冷光,抵上那雪白的颈侧。
枪尖轻轻一推,细微的粉痕在皮肤上绽开。
而被逼着抬起头的人却像毫无所觉,反倒带着几分兴味打量他。
“丹恒,”刃低笑一声,语调近乎愉悦,“这次不打算躲了?要和我来一场决斗吗?”
“是。”丹恒的目光冷若寒星,“我不想在她身边再看到你——这个让人厌烦的存在。”
刃挑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宣言,慢条斯理地鼓了几下掌。
“有志气,有志气。”他笑得张狂又轻蔑,“当初被我一路追杀,你都没想过反击。现在呢?心里有了记挂的人,就不一样了。”
刃不顾危险任凭粉痕被越划越长,语气陡然压低,带着锋利的嘲讽。
“怎么,终于敢直视自己的——恐惧了吗?……丹枫。”
“你叫错名字了!”丹恒一击横劈,连带着内心的怒火狠狠瞄准对方:“我是丹恒!”
刃侧身避开,唇角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丹枫、丹恒?不都是你吗?”他语气轻蔑,字字如针,“你以为改个名字,就能摆脱从前?就能假装忘掉一切,从头来过?”
“做梦!”
他步步逼近,无事击云带来的疼痛,眼底的笑意化为疯狂的执念。
“我会一直缠着你,缠着沉弥……直到你和我不死不休——”
刃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危险的喑哑。
“——直到我,不再是魔阴身。”
刃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荒唐得令人发指。
自那场大乱之后,他们便成了无法分割的存在。同根的孽,同源的劫。
他会穷尽一生去追讨那场罪,而这场纠缠,也注定无解。
魔阴身,从丹恒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那一刻起,就已是无法破的棋局。
“魔阴身根本不可能解除。”他冷声开口,语气锋利得像是划破一切的刀,将刃的希望一点点凌迟。
“你编这些荒唐的谎言,是为了诓骗自己,还是为了蒙蔽他人?你想把沉弥推到众矢之的——只是为了折磨我吗?”
他抬眼,怒气从眼中迸出,寒意彻骨。
“……你可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