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玄亦真能这般大方敞亮同自己说她的烦恼就好了。
总觉玄亦真的心里藏着太多事,令人难以揣摩心绪,或许该多关问她的日常。
“亦真,你在广白园设的宴会,热闹吗?”
“宴会么,大多热闹又嘈杂,不过你还是别去的好。”
尹星微愣,视线落在神态如常的玄亦真面颊,眼露疑惑问:“为什么?”
玄亦真美目轻转,其间幽静晦暗,语调却温柔缱绻,缓声应:“因为你去会学坏。”
尹星痴痴的看着跃动烛火覆盖玄亦真清冷玉白面颊,那美目如漆点缀,缥缈朦胧,神态看起来不像玩笑,心生狐疑出声:“那亦真就不怕学坏?”
闻声,玄亦真并未立即言语,只淡淡的莞尔一笑,远山黛眉舒展,视线落在眼前灿若繁星的圆眸,才不紧不慢幽幽道:“或许是本宫比他们更坏吧。”
“我不信,亦真明明是最温柔善良的人,那大公主害的三公主和那么多人伤亡,才最坏呢。”
“是么,那你现在可知为何三公主游船宴会被成功算计?”
尹星早已不知自己被玄亦真转移话题,思索的应:“我想是三公主太过傲慢大意,所以给大公主可乘之机。”
游船翻修被动手脚,按理如果多加上心,应该能查出端倪。
至于烟花,更是三公主的重头戏,却还是被人掺假,实在疏忽。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永远都会留有可乘之机,所以这并不是三公主犯的最致命错误。”
“那亦真觉得三公主被人算计最致命的错误是什么?”
玄亦真沉静的望着满心信赖的尹星,若有所思的出声:“三公主太过招摇的暴露她最得意的事物,以至于所有人都知晓她的宴会烟花是关键,群起而攻之,自然只会防不胜防。”
尹星微怔,目光望着从容自若的玄亦真,只见她仿佛洞若观火般清明,迟疑道:“莫非亦真也觉得三公主的游船事故中,并非只有大公主参与?”
“无凭无据,不可妄自议论,你为何不信大理寺的结案文书和皇帝的诏令?”玄亦真目光望着尹星疑惑道。
“我也不知,兴许是三公主说的烟花掺假一事,根本完全没头绪吧。”尹星想不明白,所以才向玄亦真询问。
玄亦真轻笑,黑沉眸间似是云雾散开些许,却露出更为幽深处,散漫道:“或许这件事只有三公主知道吧,毕竟所有参与烟花制造的人手都由她处置,大理寺都没有接触到相关证物。”
尹星见玄亦真自顾饮茶,视线流转在她美丽温柔面颊,宛若观望水中明月,朦胧幽远,好奇出声:“亦真,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吴寺丞试图威胁我的事?”
那张纸条,尹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情况。
毕竟那个笑面虎如果不是遇到致命死局,想来不会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
所以尹星怀疑吴世杰在上朝之前似乎已经知道他的死期。
玄亦真微颔首,平缓应:“嗯,从你被吴世杰带入四处着手处理三公主游船事故的结案文安,本宫就知道他们已经盯上你。”
尹星意外,却又不那么震惊,毕竟玄亦真对于很多事总是一幅了然姿态。
虽然玄亦真从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尹星没来由相信她的一切判断。
“那亦真告知国都东南的造船坊,岂不是故意?”尹星现在事后知道吴世杰跟踪自己,甚至派人行凶阻挠。
可玄亦真应当更早就知道吴世杰,所以他的一切动作近乎毫无遮掩暴露眼底。
这般一想,尹星自己都觉吃惊,想来吴世杰只会更加惊悚。
玄亦真神态淡然应:“本来没想告诉你,但是你问的紧,又已经要查造船坊,很显然必定会有人阻拦,只能将计就计。”
尹星望着玄亦真,有些窘迫,自己如果不追查造船坊,好像确实也不会被吴世杰套圈,明眸眨巴的悻悻笑:“还好有亦真,否则我可能会糊里糊涂的坐牢呢。”
“你想的太简单,这件事故牵扯的官员下场只有一个死。”
“说的也是,现在吴世杰的尸首还挂在大理寺,不知大公主会不会派人收葬。”
玄亦真望着尹星怜悯的嘟囔,犯傻的很,轻叹应:“吴世杰不是大公主的人,否则他最初就不会想把事故引向游船翻修,表面上是推脱三公主罪责,实则他才是你心心念念烟火掺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