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昧问一句,这……是你妈妈?你好孝顺啊!”小护士感叹道,第一次跟车,没见过这种场面,不免有些好奇,而且这个转院的病人病情也不轻,现在很少能看到如此重亲情的人了。
季可一摇头,拿出包里的湿巾轻轻地给范若琳把脖子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
抬头望着对坐的护士小姑娘,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才缓缓开口说道:“她,是我的爱人。”
护士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准备再八卦两句,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间坐起身子。
护士小姑娘手里拿着的手动呼吸机也掉落在地上,张开嘴巴,整个人好像被点穴一样,这种错觉让她怀疑连空气都处于静止状态。
范若琳像那天在普通病房一样,掐着季可一的脖子,力道同样很大,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手向她伸来时,她仿佛看到在浴缸里面没来得及去攥紧的双手。
坐在一旁的护士小姑娘吓得想要呼救,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像被鬼压床那样动也动不了,心想着,糟糕了,第一次跟车,随车的人却被一位看着病恹恹的人给掐死了,这事要说出去谁会相信啊,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了啊。
护士小姑娘把大悲咒都在心里默默唱一遍,可是丝毫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季可一反而放松不少,她不怕自己受伤,她担心护士小姑娘把范若琳给伤到,现在看到那位小姑娘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反而不那么紧绷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挣扎,总觉得这双手伸过来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好像在无声地发出求救的信号。
季可一逐渐失去意识,她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却没曾想到身体因为忽然失重,脑袋晕头转向的,她双手抱着头部,做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身子的失重感越来越强烈,眼前一黑,她吓得紧闭双眼。
周遭一阵阵嘈杂声传入耳旁,还有一阵药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缓缓睁开双眼,拉起衣服闻了闻,满身酒味。
这是谁的衣服啊?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再低头看一眼鞋子,这又是谁的鞋子啊,穿着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坡跟皮鞋,丑不拉几的款式。
抬头环视一眼四周,她们这些人的身上穿着不知道是哪家医院病号服,三三两两地在聊天,说话的声音很大,叽叽喳喳地还有点像南归的燕子。
有几人扎堆蹲在一起的,有的拉着行李箱站着,左右张望,像极一个等车的路人,也有一个人站在长板凳上面,拿着书本认真地在教学,像极一个教书先生,底下坐着几个人仰头望着这位教书先生。
季可一认真地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书本,拿反了,书本是倒着拿在手里。
回头看一眼,发现这是一个密封的空间,后面有一扇已经上锁的铁门。
墙壁贴着好几个红色的大字,这些字体她都没有接触过,写着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季可一坐正身子,看向侧边。
一个男人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端着一个托盘向她走来,“客官,您好,这是您刚才要的花生,”男人拿起桌上的酒壶晃一晃,看着她说,“小酒还需要添一壶吗?”
男人说话结结巴巴,一顿一顿地把话说完,又露出很诡异的笑容,还有那一口稀稀疏疏的黄牙,额,牙齿也掉了好几个,真的很令人倒胃口。
季可一心里咯噔一跳,浑身抖动,打了一个冷颤,拢了拢衣服,发现外套里面侧边口袋的位置还夹着一个工作证,拎开外套看到上面的照片时。
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半死,这是她自己的照片没错啊,关键是这工作证上面写着冥间精神病院、院长季可一,这又是什么鬼啊,而且这张照片是范若琳用来做遗照的那张,但是照片里面只有季可一自己。
难道穿越了?还是现代人在恶搞啊,那些为了吸引流量的网红打卡店,一般都是为了整些噱头,才招聘这种另类出众的显眼包的吧。
长辫子男人突然向她伸出手,摊开手掌,说道:“客官,请您付五文钱。”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斜着嘴角看着季可一。
“……五,五文钱?”不会吧,这是真的穿越到古代了吗?季可一用力地掐着大腿的肉,“嘶,好疼,好疼。”
这不是做梦吗?可是好疼啊,不是说做梦的时候,打自己不会疼的吗?天呐,好酷啊,这到底是哪个年代啊?
那个长辫子的男人像看傻子一样,对着季可一摇头,眼神里都露出遮掩不住嫌弃的味道,但是他的手掌还摆在眼前,一副要不到“五文钱”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季可一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手机,倒是摸到一堆鼓鼓的东西,手感有些沉甸甸的,手插进口袋里面掏了掏,抓出一把碎碎的银色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