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就知道根本遮不住。周悯彻底摆烂了,破罐子破摔地松开护住衬衫领子的手,任由脖颈上的痕迹露出一些边角。
咬痕、指痕、勒痕……
周悯脆弱的脖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她脸上扯出僵硬的笑,语气生硬地胡编乱造:“如果我说我这是摔的,你信吗?”
周悯放下手的时候,黄佩仪就眼尖地发现了她袖口的姓氏绣花,为了发泄长久以来苦憋的恶气,当下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哦,那一定是在周小姐家里摔的吧?”
黄佩仪想到那天周悯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的暗示,结合她脖子上隐约露出来的那些痕迹,顿悟,原来被“这样那样”折磨的另有其人。
现世报啊。
周悯有口难辩,身体往座位上缩了缩,好借着椅背和桌前的显示屏遮蔽四周闻声投来的好奇目光。
等那些个百忙之中抽空八卦的同事重新投入工作,周悯才抬手隔着领口的布料按上革质项圈,面色愈发复杂。
早上,在把套上自己脖子的链条一端放在周绮亭手心后,周悯又费了一番口舌,也没能让铁石心肠的大小姐给她摘下这个项圈。
反倒是让周绮亭兴致愈浓……
可恶!周……周悯!
虽说这些痕迹都是周绮亭造成的,但鉴于周悯其实也乐在其中,所以她只能将埋怨的人选换为自己,并在内心狠狠痛斥自己的不争气。
周悯想到如果每天下班后还得像前两天那样,晚上到大小姐那加班,恐怕不能指望自己能在交易结束前完成暗杀任务。
不能再这样荒废时间了,敬业如周悯,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时间打开黄佩仪给她的那些资料。
该用什么理由推掉加班呢。周悯郁闷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探进提包内侧口袋,视线低垂,偷偷摸摸地察看起好几天都没打开过的工作手机信息。
稀有的回头客又一次找上门,连着几天不厌其烦地给周悯发着消息,既关心她的性命安全,又问候了她的工作近况,真是让周悯受宠若惊。
「变态」:“「链接」”
「变态」:“这个新闻你看了吗?”
「变态」:“?”
「变态」:“死了?”
「变态」:“你该不会不干了吧?”
本着就近原则,周悯先回复了变态中间商昨晚发来的消息。
周悯:“干。(不是脏话)”
周悯引用第一条信息:“来路不明的链接不点。”
周悯无语:“不直接发方案是等着我给你写吗?微笑.jpg”
已经没什么需要额外花钱的地方了,所以周悯难免硬气,连带着工作也开始挑拣起来。
最主要的是,接单要请假或者占用周末时间,这就意味着要向大小姐报备,报备就意味着要撒谎,撒谎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又会被明察秋毫的大小姐发现,被发现就意味着周悯又要遭殃了。
思路这么一通梳理下来,周悯豁然开朗。
如果有单还是接吧,不过是惩罚而已,再严重的她都承受得住。周悯轻咂着舌面上几乎消散的痛意,拿出另一部手机给周绮亭发去信息。
周悯在危险边缘小心试探:“我接下来几天有点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周悯快要坐不住,准备补上一句“其实也可以没事”的时候,对面终于回复了。
“什么事?”
周悯捏了一把汗,斟酌措辞,慎重地输入,发送:“事关机密,不便透露。”
“嗯。”
这么好说话?周悯一下就坐直了身子,面色愈渐凝重。
根据这段时间与周绮亭相处的经验,周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由想得更多。
和陈恕见面的那天,周悯扯谎后,周绮亭在电话里也是这样简单地回复了“嗯”。
这到底是发现自己又撒谎了呢,还是没发现呢?
周悯决定再试探一下。
“周绮亭——”
“嗯?”
“你是不是手机屏幕坏了只能输入几个字啊?”
“在忙。”
那刚刚只回一个字也还算合理。周悯放下心来,正准备熄屏的时候,手机一声振动。
“你骗我?”
啪嗒。
周悯手一抖,手机摔到了桌面上,正当她强撑镇定,准备说“没有”的时候,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