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试图揭开自己嘴上贴着的胶带时,周悯恻恻地说:“别轻举妄动,不然一枪崩了你。”
“你们两个打一架,最后谁还站着,谁就能在我手底下活下来。”
周悯接着示意那团烂肉:“去给你亲爱的父亲松绑吧。”
他因恐惧急促呼吸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战战兢兢走到愤怒挣扎的主演面前,没有按照周悯的话动作,反而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一拳,两拳……鼻梁错位,眉骨断裂……
出演者出于自身理解而进行的演绎,周悯没有理由叫停。
直到这位“家属”出演者的拳头,在那一位主演脸上找不到一块好肉作为落点,正犹豫下一拳该砸向哪里时,周悯才制止了他。
用一针管镇静剂。
安置完这位倒头就睡的出演者后,周悯松开看似被打到失去意识的主演的束缚,用黑色素面牛津鞋的鞋尖踢了踢他的头:“别装了。”
见装死无用,主演竭力从地上挺起,扑向周悯。
「他靠暴力、侥幸,或靠命运,来支持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
周悯念着台词,从容地矮身躲过他挥向她面门的一拳,同时横腿扫向他的膝窝,他顿时失去平衡,仰面倒地。
「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难战胜的呢?」
周悯幽绿的眼眸透过面具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主演,按照台本发出嘲讽的嗤笑,被激怒的人试图抓住她的腿。
「他的暴怒也罢,威力也罢,绝不能夺去我这份光荣」
周悯鞋跟跺向伸过来的手,如折枝般的断裂声响起,主演的痛呼发于喉咙,止于胶带。
「用暴力向我们的大敌挑起不可调解的持久战争」
时间差不多了,周悯左手揪住主演的领口,右手握拳,一拳接一拳地帮他冷静下来,此前就从口鼻溢出的红色液体,弄脏了周悯纯白的手套。
「用武力征服那些不肯把理性当作法律的叛徒」
直到最后,周悯看着瘫在地上的主演,探了下他的颈部脉搏,确认主演在十分敬业地饰演着尸体后,满意地收手。
面对其中一个摄像头,她右手横放燕尾服门襟,左手置于身后,溅上斑斑血迹的兔头面具随动作低头,优雅地谢幕,结束了周末的加班。
远郊,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周悯孤魂野鬼般悄然沿着公路步行,她要连夜走到10公里外的邻市郊区,搭乘最早的一班客车回到g市。
公路旁没有路灯,不过好在今晚万里无云,月亮慷慨地洒下光辉,让周悯不至于栽进边沟。
她照常将刚才的地址发送给固定的号码,没多久,周悯意外接到了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您好,我这边是‘涤荡’保洁公司,是这样的,您要我们清理的地点还有一只活性生物……”
“噢噢,差点忘了,抱歉。”
周悯从以往的短信里翻出保洁公司的价目表,从里面找到“灭活”这一项服务,依照上面标注的金额转了服务费过去。
周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这应该不算她动的手吧?
今晚的事情就像堤坝上的漏洞,周悯从中再次窥见了自己不敢直面的、如山洪般的阴暗。
一直走到天将白,周悯感觉心底满溢的暴戾仍难以压制。
周悯深呼吸,从包里掏出了铁皮糖果盒,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正要点燃,想起了之前要戒烟的想法,烦躁地取下香烟,单手捏断,抛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右手摸上左臂的伤口,五指用力抓握,堪堪凝固的血液再次渗出,打湿了薄膜之下的绷带。
“唔……”
于周悯而言,疼痛才是更好的镇静剂。
第11章好同事
「缺心眼」奇怪:“怎么视频的声音和上次不一样?”
「缺心眼」满意:“不错不错,这个发展倒是有点惊喜了。”
「缺心眼」关心:“你左手发力的时候有点不对劲,受伤了?”
周悯懒懒地靠坐在医院候诊区的金属椅上,看着刚把视频发过去没多久就收到的三条消息,不禁有点好奇。
这位中间商平时是住在网上吗?
鉴于「缺心眼」没有像上次那样痛快地发来尾款,周悯只好逐一耐心回复。
周悯截图:“调音参数.jpg”
周悯引用第二条消息,敷衍:“嗯嗯。”
周悯否认受伤:“没有,谢谢关心:)”
周悯不想向写出这种变态剧本的中间商透露丝毫个人信息,免得激起这人更多的创作欲,或者引起其它不必要的麻烦。
她心里其实并不厌恶这种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惩罚方式。
别人执行,她或许会对受惩罚的人评价一句“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