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璨每周只给赵持筠排几节课,并非不照顾,是怕她累着。
上课时间也相对集中,都在周尾三天,避免赵持筠一趟趟地跑过去。
课时费按书院老师中的最高算,这样下来,赵持筠随随便便上点课,一个月比甘浔之前的工资还高。
计算出来一个大概数字后,她便怀疑地看了眼甘浔。
甘浔立刻煞有介事地吹捧:你是郡主!你多挣点理所应当,您什么身价,什么水平,抵得上多少名师大家。要我说,这都给少了,谁让崔璨她们那小庙只能开出这个价。就算再加一个零,你也配。
言之有理,这点赵持筠倒深以为然。
比甘浔这小小庶民挣得多才应当,否则有失身份,不如不做。
甘浔说完也保证:我在找工作,我有追求了,工资肯定比之前高。
别到时候赵持筠反过来养她,那也太爽不,是太僭越了。
这天中午,甘浔如约去见甘骅,会面的地点定在一家位置很不好找的西餐店。
她带着赵持筠进去,在接引下见到甘骅。
甘浔很久没见过他了,可能有一两年。
他比镜头里面要精瘦些,戴着金边的眼镜,很有斯文败类的意思,给甘浔虚伪又冷漠的感觉。
虽然他笑得和蔼可亲,甘浔,这就是你的朋友。
伯父好。
甘浔介绍:嗯,她叫赵持筠。
赵持筠彬彬有礼地颔首,将手里的纸袋递交出去,这是持筠笔墨,献丑抄下您的新作,还望伯父不吝赐教。
确定会面时间时,她问过甘浔,她父亲有无嗜好。
甘浔说,喜欢装模作样,附庸风雅。
最后不情不愿地想了下,想到甘骅在网上的人设是喜好诗酒茶花书,不知道真假。
赵持筠在她的指导下去搜了一下,确有此事。
又看社交平台上,前不久甘骅办宴,自称邀请的都是文人,酒后诗兴大发,作了首平平无奇不作也罢的烂诗。
赵持筠边鄙夷边当即蘸墨挥毫,用手边最贵的作品纸写下来。
这份礼物一分没花,但投其所好是上策。
甘浔听着赵持筠压下郡主身段,恭恭敬敬的,佩服她的同时,有点心疼。
在这个瞬间,她由衷希望赵持筠快些回到镜国,不必再对着小人客气。
甘骅没展开作品纸前心想这姑娘长得精明,挺会拍马屁,不是个简单人物。
本来不想看,甘浔提醒了两遍,他才忍着不快,勉为其难地展开。
看到内容,目光一凝,质疑又惊讶,问赵持筠:真是你写的?
当真。
甘浔知道老东西多疑,帮忙作证:昨天她写的时候我拍了照,你要看吗?
当时不为留痕,赵持筠运笔时风姿绰约,把她迷得想要拍摄下来,永远属于自己。
她忘记关声音,赵持筠听见了,回头,问她为何背后拍照。
甘浔说很好看,赵持筠笑,问前面不好看吗?
素净的夜色因一句话起了绯红涟漪,将她们推到一处,稀里糊涂就再次接了吻。
甘骅摆手,收起作品纸,难得慷慨地给了几句赞扬。
什么论天赋终究比不过青年人,未来可期,再接再厉之类的废话。
然后面色一淡:你们怎么认识的?
甘浔其实有更好的回答,但不爽甘骅的做派,叛逆心起来,不想应付,从天上掉到我家里的。
赵持筠微惊,看她,不是说不可以讲的吗?
甘骅保持公事公办的微笑,并不在乎甘浔说的话,教训道:有幽默细胞可以,心里有数更重要。
我只看持筠的字,不可能是坏孩子,身世我不多问。你难得求我,说的话我也信,这事可以办。
多谢伯父。
甘浔没急着道谢,她从甘骅的神情里看出来,后面有个但是。
果然,甘骅笑起来说: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是这样的,爸爸看中了一个年轻人,各方面都跟你合适。你现在备考,等你考上,再成个家就算稳定下来了。考不上,做个全职太太更好。
甘浔一听,立即对赵持筠轻声说:持筠,你去趟洗手间好不好,休息休息。
家事,我晓得。
赵持筠嘴上礼仪周全,起身,目光寒凉地盯住甘骅,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凌厉。
甘浔安抚地对她笑笑,等人走开,火气藏不住地问甘骅:你决定了,为什么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