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甘浔的慌乱与包容,也有片刻的失神,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粉润润的,眼睛里沾上粘稠的情绪,然后朝自己笑。
赵持筠以为,她会开口索要什么,做好了大发慈悲赏她的准备。
她开口,却是一句赵持筠听不太明白的话。
何为整形?
赵持筠因为好奇停下。
甘浔这才明白话题超纲了,还很煞风景。
也只能在疯狂跳动的脉搏下解释,现代的美容方式,会有削骨塑型的项目。
赵持筠震惊:为何?
为了美。
甘浔感慨:你不会懂。
长成赵持筠这样,怎么会懂爱美者的执念。
我是不懂,我怕痛。
赵持筠想了想说。
她在陈述事件本身。
可因为暖色的落地灯光照射,被刻意压轻的声音,停在甘浔脸上还没拿走的掌心,这句话像句撒娇。
膨胀到无限大,将甘浔的心脏挤得满满当当,快要喘不过气。
甘浔无措,在这个处境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持筠摸了她很久,甘浔不觉得烦恼,反而很羡慕赵持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内耗,也不担心人家会不喜欢。
每次,在赵持筠语笑嫣然,傲娇或发恼的时候,甘浔也想去触碰她的脸颊,但是没有勇气。
虽然人人平等,她没有真把郡主当回事,但她非常把赵持筠当回事,她不知道摸脸颊这件事能不能对郡主做。
同理,她此刻拥抱和接吻的念想,都被理智紧紧地束缚住。
赵持筠把手收了回去。
脸颊边的温热消失,只剩下冷气吹拂,甘浔觉得空荡荡的,尤其是心里。
她以为到这里结束了,却听到赵持筠的声音。
你既不会随意对人亲密,为何独独对我?
这句话问得太直白,直白得自诩开明的现代人都失语了。
甘浔沉默,也不能不回应,就垂下眼睛说:你不一样。
她心里也在较真地问自己,哪不一样了。
好在赵持筠没追问,只高兴地轻笑了一声。
笑声轻柔,千回百转,含了无穷意思。
甘浔听出一样,那就是赵郡主太笃信自己与别人不一样了,无需多言。
她从来就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很多,而甘浔不合理的偏爱,在她看来天经地义。
甘浔被这声笑和自信蛊惑得头昏脑涨,终于鼓起勇气,想问那可不可以再抱一下。
一下下。
在她开口的同时,赵持筠却将身体微往后仰,把冰凉的脚搭在她的大腿上。
怎么收起来了,还有脚没剪呢。
然后发现甘浔刚刚打算说话又停住,问:你想说什么?
甘浔说不出口了。
低头看了眼,她穿的短睡裤,赵郡主秀气的玉足直接踩在她的皮肤上,毫不见外。
帮忙剪手指甲,纯属是照顾一个没基本自理能力的人,这么想想,也就没什么所谓。
但是帮人剪脚指甲,这件事就暧昧得不能再暧昧了。
她不知道赵持筠能不能感受到两件事的差别。
她推辞:指甲剪很好用的,一学就会,你自己来?
赵持筠大为不满:我怎么看得清。
也对,腿长得长是不方便。
我也学不会用。
高呼人人平等的现代人只好被使唤,主要是甘浔突然想到,嘴都吻了,还在乎这点暧昧嘛。
太装模作样了。
剪吧剪吧。
她将理直气壮放置在自己大腿上的脚扶正,微微压了下脚趾的角度,上手剪时,赵持筠往回缩了一下。
忍笑道:痒。
甘浔被她吓了一跳,无奈提醒她不要动了,差点碰到肉。
也怕她难受,尽量不碰到她的脚心跟脚侧,只是虚扶着。
赵持筠边忍着痒边无声笑,好在听话地不动了,看着甘浔低着头,表情专注,头发被九块九两个中的另一个夹子束起来。
甘浔心理压力极大,太多的想法跟担忧,勉强保持手稳,剪到最后一个指头时如临大赦,快要出汗了。
她把赵持筠的脚挪开,开始收拾现场,蹲在沙发前,把两把指甲剪擦拭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