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城中巡防增加两倍之数,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持令牌也无用。
城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身份可疑者全部被抓走。
李华嫣和先语也到了雍阳书院,书院和蒙馆的夫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惴惴不安的看着她们。
等李华嫣沉着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众人哗然,花膏?!那可是明令禁止的东西,谁人如此大胆。
李华嫣冷笑:“我也想知道是谁,拿学生名册来,我要查阅。”
先前城兵已经查过名册,学生所供述的同窗叫奚固,陌原人士,于去岁入学雍阳书院。
“陌原奚氏?”先语看出了门道,“陌原是当年初代天子赐给毕氏的封邑,奚氏是夏国女王时期薛国的始祖,也曾是一方诸侯,奚氏族人擅制机关、造车,后来薛国被灭,奚氏没落,后人便投靠了毕氏。”
寻常读书人未必就能入雍阳书院,但奚氏以机关术著称,就连楚怀君都曾派人去陌原请过奚氏家主迁居楚国。
这个奚固就是在入学考试中‘工’这一课的成绩拔尖才被破格录取。
都已不用查了,此事已然明了。
夫子说这个奚固下午还在书院上课,与他同一个宿舍的人也说晚间他也在,就是城兵进来搜查之前突然不见了踪影,附近都被城兵搜过了,仍旧没有发现。
李华嫣将名册反扣在桌上,“城门已关,此人肯定还在城中。”
之后她和先语分别盘问了书院和蒙馆的夫子及学生。
奚固都不曾向夫子透露过花膏的事,想来也是,夫子哪里是他能诱导蒙骗的。
但有好几个学生都被奚固蛊惑过,只是没有成,这当中还有两三个女学生。
书院和蒙馆是男女混读,授课也在同一室,只是宿舍、澡间和如厕这些是分开在两个相距甚远的院中。
奚固总在课间寻她们,花言巧语,想领她们到偏僻之处,说有好东西给她们看。
“君上曾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其中一女学生昂首挺胸说道,“我们看那奚固除了会弄些小玩意儿哄骗旁人玩,也没别的真才实学,且陈夫子来给我们授课时,他还面露不屑,与夫子争论不休,只说夫子做的机关不如他,可要他做个更精巧的出来,他又扭扭捏捏的不肯做,我们都觉得他品行不端,不愿理他。”
女学生口中的陈夫子是现在兵工厂技术组的骨干,出自陈氏。
这姑娘在武器研究方面相当有天赋,她愿意到书院给学生上几堂课,那都是看在赢嫽的面子上,否则她才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来教这些个愣头青。
若不是这次东窗事发,夫子们还都不知道书院竟然混入了奚固这样的不轨之徒。
被奚固蛊惑吸食花膏的学生都出身士族,即使门第不高,那也是有些家底的。
李华嫣并不觉得这些人就一定无辜,便让司马长林派人将宅邸都围起来,逐一排查。
就算那几个学生不是本家所出,那也难逃干系。
城中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奚固和纵火烧死赌坊老板一家的凶手,除非他们有翅膀能飞出城去,不然就是藏在某个人的宅邸之中。
“君上走前给了我便宜行事之权,此事务必严查,一定要抓到奚固!”
李华嫣生气了,很生气,连自己家都没有放过,里外都搜了好几遍。
李氏上下除芈夫人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之外,其余人都很惶恐,还以为又要被抄一次家。
先语也回去严查了自家宅邸。
负责守卫国君府的陈副卫也把国君府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贼人没发现,倒是把厨子精心养的那几只小母鸡给吓晕了,气得厨子叉腰大骂。
那是养着等君上和夫人回来吃的,每天又是谷物又是菜叶子的养了这么久,现在被吓的半死不活。
厨子抡起菜刀赶人:“都给我出去!谁再来后厨吓我的鸡,我先杀了谁!莫说这里没贼人,就是有贼人进来也不用等你们来查,我先给对方一刀!”
之前厨房经常丢东西,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就是煮好的菜总是不翼而飞,厨子已经很恼火了,现在要是再混个贼人进来,厨子真的会先把对方宰了下油锅。
经过一夜翻找,终于在护城河畔的杂草丛中发现了奚固。
他不是什么硬骨头,用刑之后也招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