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的夫子就去跟李华嫣反映。
李华嫣就借着今日来国君府商议其他事的机会,顺便提了一句,
赢嫽埋头批折子,对书院的这种竞争乐见其成,“能出什么乱子,就该让士族学子有些危机意识。”
不然总以为自己家世好就了不起,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在民间。
再者,士族手握那么多资源,却在读书这事上比不过出身寒微的寒门学子,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以后还怎么拿鼻孔看人。
士族的自视甚高也该有人来治一治了。
李华嫣也这么觉得,但,“自书院成立以来,士族学子就十分瞧不上寒门学子,矛盾常有发生,陶夫子也是担心会激化两边矛盾,使其积怨更深。”
说着话,李华嫣的视线就总忍不住往赢嫽怀里瞄。
白嫩发胖像包子的娃娃窝在她怀里捣乱,半刻都闲不下,折子都要被抓破了。
被打扰的赢嫽只能低头耐心哄:“小奴乖,这个不能抓,松开小手。”
白胖包子更使劲,就是不放开,还故意看她是什么反应,像是跟她斗气似的。
赢嫽左看右看,拿了支狼毫给她玩儿,她立刻抓在手里乱舞,又要去蘸墨。
那可不能随便给她玩儿,不然自己这身衣服以及满桌的折子就不用要了,都得变成黑色。
将砚台移开,赢嫽让卢儿另拿一块还没有用过的砚台过来让小奴随便发挥。
小奴‘挥毫’太认真,笔杆子频繁打到赢嫽的下巴,她能闪开一下,却躲不掉第二下。
李华嫣低下头,嘴唇咬紧,双肩颤动。
长姐去了西北,小奴哭闹了好些天,胃口也不如之前好,原本白胖的脸都小了一圈,君上心疼,就日夜陪着小奴,到哪都带着,从不离开眼前。
小奴是不哭闹了,却也彻底黏上了君上,君上就只能继续带着她,连和公卿议事都不例外。
小奴性子淘,好奇心又重,在君上怀里从不老实,经常闹的君上没法好好处理政务,公卿见了也是哭笑不得,劝谏过君上不能如此溺爱,君上一概不听,该如何仍旧如何。
公卿见劝不动,且长姐在西北又立下大功,此时更不合适说太多君上不爱听的话,就没人再说了。
“想笑就笑。”赢嫽已经看见小姨子在忍笑了。
李华嫣抬起头,严肃道:“君上误会了。”
“孤眼神很好。”
李华嫣面不改色,表示自己刚才真的没有在笑。
看了半天的折子,赢嫽也累了,将没看完的放到一边,问起李华嫣李家的事。
前阵子季夫人又闹了一场,好像跟季氏那边有关。
之前没能跟随李华嫣嫁到先氏的季家表妹突然就成了李华嫣的嫂子,而李堂哥原来的妻子已跟他和离,孩子也带走了。
这个季表妹来了之后就搞的李家后宅鸡犬不宁,先是让李堂哥提出分家,又要分芈夫人手上的商铺和田宅。
言芈夫人既是李氏的当家人,这些商铺田宅自然也都是李氏的,就该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平分家产。
季夫人在后宅这么多年都没有想着跟芈夫人争这些,现在突然提出,若是背后没人教唆,谁信,就是不知道这个季表妹是自己这样想,还是季氏那边有人跟她说了什么,都未可知。
这是李氏的家事,又涉及后宅跟家产,赢嫽也不好直接插手,但她也不想李华嫣夹在中间受委屈,便道:“你姐姐和云儿都不在雍阳,你若觉得这事为难,孤就下一道旨。”
芈夫人手上的商铺田宅也有李华殊和她的一份,芈夫人只是代为经营,剩下的也多为芈夫人私产,与李氏并无关系,要分也是分李氏原本的东西,可那些早在李华殊被折辱时就让其他士族联合瓜分了去,现在还有个屁。
李华嫣对自己那个很能生事端的娘也十分厌恶,原本她看在季夫人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份上,有些事也没有做绝,否则当初就不会让哥哥安然走出朱雀台,可季夫人非但不反思悔过,还变本加厉听信旁人的教唆,闹的李家上下不宁。
她叠手向赢嫽行了一个礼,“这件事因我娘而起,就让我来解决。”
她对季夫人非常失望。
赢嫽神色复杂,她之前就觉得李华嫣做事有些偏执,并且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孤勇,将自己推上一条回不了头的孤路。
“你可要想清楚,季夫人是你娘,她犯了错,旁人都可问责甚至处置她,唯独你不行,一旦你做了,世人的唾沫都能将你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