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又问:“你在这里是等我吗?”
坐在枯树上的怪物随意地点着头,祂勾勒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来,“很聪明,我确实是在等你。”
“在你们的观念里,好像答对问题都会有奖励。”祂摊开手心,一把黑色的钥匙由此显露在了视野之中,上方刻着“bei”三个字母,“这个送给你吧。”
“这个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物品,除了那种叫门的东西,还包括别的,你自己去试试吧。”
时瑜接过了那个钥匙,他低头瞧着那几个字母,这才注意到自己渐渐趋向明的手,可他好像也没心思在意了,“这几个字母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祂不以为然地提了两句,“用你们的说法,这应该算是我的名字。”
时瑜不合时宜地又一次想起了柏北,是巧合吗,可这些巧合堆叠起来并不单是一处,相似的容貌、说话习惯,拼成名字的字音也全然相同。
“……你觉得很无趣吗?”时瑜不知道祂会不会答应,但起码要尝试再说,“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说不准你会觉得很有意思。”
祂抬了点眼,笑容仿佛变得真切了些微,“那你就说说看吧。”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法做到回溯整个现实,我改变不了这一切。”时瑜说到这表情变得有些低落,他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做到吧?”
“你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吗?毕竟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取代我在现实找寻更多的乐趣,或许会比一直待在这里要有趣。”时瑜尽可能地提出可能令他提起兴致的条件。
他收紧手,抓着钥匙不肯松开:“无论什么我都接受,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我想把一切回溯到还没发生的时间。”
而怪物的答复在侧面反映了接受的态度:“只是这样吗?当然可以。”
祂接住了因为青年变得透明的身体掉落下来的钥匙,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祂用不知道从哪取出的细长黑绳将钥匙挂了上去,而后戴在了面前人的脖子上。
“我可以帮你把现实回溯到怪谈降临以前,不过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太多,既然如此的话,干脆回调到更早的时间吧。”祂没有说明具体要向他索要什么,只是轻笑着。
“那就这样好了,你先睡会吧,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青年的躯体透明到快要消散,而祂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回馈了人类临别时会常说的“再见”,祂并不明白这样的情境其实没有那么适当。
清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原地之际,原本坐在枯树上面的怪物走了下来,祂踩住地面,周围的事物都仿若开始融化那样,尽数崩塌消解,直到祂所在的空间最后只剩下黑暗。
祂掀起眼皮,直勾勾地望向不远处有着如出一辙面容的年轻男性,“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本来确实是这样。”柏北站在祂的前方,他在想原来的自己居然是留着长发的,“好奇怪,你这么像人的吗?我记忆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表现得很伪人啊。”
祂散漫地笑着:“只是模仿而已,这很简单不是吗?我们跟监视局那些空壳的怪物可不一样,不过即使拥有情感也还是没意思啊。”
柏北没有回话,他瞥了几眼怪物手中的钥匙,看来这东西应该比他想得要重要,不过他留给时瑜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弄一个出来。
而且回溯之后钥匙并不在时瑜手里,看来是监视局那边做出了干涉,因此才会出现在时瑜养父母遭遇意外的车祸现场。
“所以你为什么要消除自己的记忆?”
听到这句问话,祂只是保持着原有的笑容,唇角的弧度似乎上扬了很多,“你明明很清楚才对。”
“因为这样才不会无趣啊。”
……
在复现场景的最后,柏北看见了那个尚且空洞的自己。
站在他面前的养母神情困惑,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当青年抬起头之后,她看清了他与音讯全无的友人极度相像的眉眼。
那种疑惑很快便转变成了不可置信,女人快步上前,却怎么也没在室内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重新看向了那个青年。
“你妈妈不在这里,她没有一起过来吗?她还在那个世界?”
青年只是歪了下头,面部没有分毫多余的表情,漆黑的眼瞳光是注视就让人思绪混乱起来,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个扭曲的恐怖世界。
短发女性的手僵在了空中。
回神以后她终于想起了最不对劲的地方,好友在失踪前才刚怀孕不久,到现在也只过去了三个月,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十八、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