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只用了三秒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把刀收起来,插回自己的屁兜里,问道:“还有吗?”
张灯从底下又拿出一盒来,说道:“有。”
董宇从容地坐下,打开豆腐脑,说道:“你这法太缺德了。”
“幸好豆腐脑是咸的。”董宇说。
张灯说:“再等等吧,你们说林宇舟会来吗?”
几人都不太好说,其实在他们心中对林宇舟的感情都挺复杂的,林宇舟倒是真的有些本事,可绝对没有几分真情。
说多了伤感情,大家就沉默地吃饭,石宏感慨了两句这地方真是物产丰富,比颍州好太多了,董宇说:“石宏,你在颍州也算是无牵无挂了,你不如就跟我混吧?”
石宏想了半天,说道:“不行。”
“你颍州那贫瘠之地,”董宇说,“你留下又有什么用呢?”
石宏道:“既然是家,就无所谓贫瘠不贫瘠了,我命如此,生在贫瘠之地,虽然战乱不断,饿殍满地,但也没饿到我,也没伤到我,我也没得挑剔。”
张灯理解石宏是一个很看重“家”和“兄弟”这种概念的人,说道:“我也是要回家的。”
“好吧,”董宇说,“我倒是觉得,在哪儿都行,哪里我过得舒心,我就去哪里生活。美女,你呢?”
黎麦道:“我有爹有妈有闺蜜,必须回去。”
董宇找不到共鸣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一震,手里拿着筷子差点扔了:“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几人莫名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窗外,伸出手来挡住光线,眼睛贴在窗户上。
张灯吓得“啊”了一声,豆腐脑烫到手背,他说:“鬼啊!”
林宇舟站在半空中,手放下了,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他们几个。
董宇痛骂道:“就你排场大,你非这么吓人吗?!”
张灯伸手指了指旁边:“我安纱窗了,走电梯去。”
半晌后,几个人坐在一起,大家都沉默了。
林宇舟说:“当年歃血为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从和你们结拜之后,我一天福都没享过了。”
张灯都忘记那件事了,他还记得那天割破手,他心里挺不愿意的,但是现在想想,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真的是挺重要的一件事的。
“我还以为你跟着卫原野他们飞升走了。”石宏道。
林宇舟说:“他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一开始就在这,还能去哪儿?”
他端详着众人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不过我其实也没比你们知道多多少,那个不发找到我,跟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答应帮他做事,也没有其他的条件,只是想当回自由人。在世界树实在太没意思了。”
张灯说:“咱们全部都是不发的棋子,倒是谁也不用说谁。”
“不发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石宏道,“他也是该成功的。”
“唯独那个卫原野不劳而获,”董宇说,“坐收渔翁之利,连不发都被他给利用了。”
张灯说:“也还好,咱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天门打开,世界树崩溃,咱们也算是大功一件。”
“但是没人知道,”林宇舟说道,“功过无人评说了。”
张灯觉得无语,他道:“等我出去了,我给你写个野史。”
“务必要写,”林宇舟说,“做了好事却没人知道,不就相当于没做吗?”
其实张灯觉得,世界树一开始的那个援助思路,确实很有意思,这世上哪能所有人都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呢,生活中还是踌躇满志的普通人居多,就比如说在这个屋子里,大家都是卫原野、不发手下的棋子,配角,不过不也是同样有血有肉吗?
张灯说:“好吧,让我们这些棋子,最后在做一件事吧。”
“要做什么?”
张灯说:“让所有人各回各家,我们也就此真正的别过。”
“这次一别恐怕是真的再难相见,”张灯说,“最后再一起做一件事吧。”
张灯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他告诉大家,说道:“我们需要切断李欣身边的一切人和事,让她的世界安静两分钟。需要牵扯到的东西有很多,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多尝试几次。”
就在这个时候,门却忽然被敲响了,张灯觉得奇怪:“还有谁啊?”
“不知道,”林宇舟说,“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