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帮邹世明办完了差事,天色已然暗沉下来。谢绝郑府留客,无名又马不停蹄地踏上回去的路途。
耳畔因夜色催更出些许独属于晚市的人烟,暮色四合,长街渐次亮起灯火。摊贩吆喝、食客谈笑、小儿嬉闹,皆融在这暖黄的夜色里。
炊烟裹着油脂香气,自食肆蒸腾而起,与灯笼光晕纠缠在一处。铁勺碰着锅沿的脆响,糅合远处二胡咿呀,偶有夜风穿巷而过,掀动那光影也摇曳起来,在青石板上淌成一条碎金般的河。
但无名却无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大抵是心底装着事,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抬眸之间,只见一大串糖葫芦映入眼帘,竟使他刹那间愣在原地。
就在此时,跟前突然之间传来一声微小的动静,待他闻声看去,一个小伙计一不知什么时候猫在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笑意:“客官,您在这站了这么久,是不是渴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无名回过神来,随即拒绝:“不必了。”
而那小伙计见人要走,连忙上前阻拦:“客官莫急呀,不进来也没事,我这有现成的,您喝一杯再走,不耽误时候的!”
说罢,不等人再度推却,一碗清茶就呈上来了。
无名今日都未饮水,有被人一提起,才发觉有些口渴,如此便将碗接了过来,随后递给小伙计几个钱,也算是成全了这桩小买卖。
小伙计看着对方将碗中茶一饮而尽,眼底精光一闪而过,随后将空碗接过来,熟练地挂上亲和的笑:“多谢客官了,客官走好呀!”
灯火阑珊,人声如退潮层层隐去,街巷之景已逐渐被无名抛之脑后,邹府重现于眼前。
刚入院内,他就发觉身体好似滋生出些许热意,起初以为是赶路所得产物,但当他规矩在屋内静坐片刻之后,这股莫名的热意竟如烈火般燃烧起来,迫使人涌现出冲动和焦躁。
无名被迫站起身来,正当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公子,小姐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真是该死,怎会挑这时候!
他叹了口气,强压下不适,转身往目的地去了。
夜幕低垂,唯余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忽然的敲门声打破寂静,周岚清放下手中事务:“进来。”
话音刚落,男人踏入房内。周岚清抬眼一望,将手中安排好的事情抛之于他:“过几日我要开始巡回出行了,你帮我做个准备,成败过后,无论我还能不能活着,皆还你自由。”
周岚清说这句话时始终眉眼低垂,以无名的视角看去,女子半掩于纱帘之内,配合着屋内明灭不定的暖色光亮,显得各外旖旎动人。
“无名?”久久未听见面前人的答复,周岚清难免有些奇怪,又回想起邹世明前些时候信誓旦旦地保证男人已经回心转意,如今看来,此人又在吹大炮。
不过她也无心再纠结于此,毕竟感情一事本就难评分说,当时对
邹世明的那些“嘱咐”也不过是一介旁敲侧击的提醒之言,自己根本没指望读着圣贤书的呆头表哥能在男女之事上有所建树。
直到她一抬头,撞入男人那双被欲色渲染得完全的眼眸。
“你…”她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眼中添了几分惊惶,随即用低哑到有些嘶哑的嗓音回复了方才的问题:“我知道了。”
说罢,就要回过身去。周岚清也立即反应过来,低声呵斥:“站住!”
男人被喊住,他本可以不管不顾地逃走,就像先前那样。
可鼻腔早已被女子身上所萦绕的香气所包裹,钳住了他的手脚,也禁锢住了他的理智。
“过来。”本是一句带着冷然的命令,可落在男人的耳中却恍若有情的调味,勾引着他照做。只当真切地站在周岚清面前时,内心的燥热和渴望不断践踏着自己的神志,余光扫过近在咫尺的女子,指尖不住微颤。
“跪下。”
无名无理由照做,只要是周岚清的吩咐,他都没有二话。紧接着,玉指轻抬起因羞愤而埋着的脸,一张醉倒在渴望的脸显现在女子眼前,尽管被面罩遮掩着,也难以忽视其亮人耳目的俊色。
周岚清没有闪躲男人那恨不得将人拆置入腹的眼神,反而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手指开始抚摸着他的眉眼,轻柔地宛若催情剂,令平日把持着威武姿态的男人开始止不住剐蹭着指尖,开始吐出求饶地言语:“殿下…别…”
“你这幅模样,想去勾谁?”手指顺着鼻梁,最终抚上他的唇角,隔着面罩,无名只觉得口干舌燥,欺身而上的信念直冲脑门,但理智的底线却死死拉着自己,令人兴奋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