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个!”
“小郎,咱俩合买,能省一个钱呢,再去买一个钱的瓜菜咱俩对分岂不妙哉?”有眼疾手快赶紧拉着旁人拼单的。
“好好好,咱俩合买。”
这就从别个只看不买的手里抢来,赶紧付钱,生怕没了,这竹甑可比陶甑便宜得多。
一旁卖瓦狗的小贩也凑前来,“女娘,我拿瓦狗同你换如何?”
“我这瓦狗紧俏得很,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欢喜。”
“换了与你小妹顽。”
那小贩特意绕到季珠那边,拿瓦狗在她眼面前晃,他早注意到这小丫时不时望他的瓦狗摊。
季珠把脑袋撇开,“我是大孩子,不爱顽具。”
哪有孩子不爱顽具的,家里那只
断腿的瓦狗,还是季凤从冯大家捡回来与她顽的,她每日睡前都要在床上顽一会,再宝贝地放回角落。
“换也可以,只是你这瓦狗卖三钱的,你还得再贴我五个钱。”她才刚看小贩卖出去一个,收的三个钱。
“那可不行。”小贩不愿掏一个子,带着瓦狗回去。
季胥的竹甑本就卖得好,也无需做交换,再吆喝一阵子,最后两个竹甑也卖完了。
连带那两把竹扫帚,也捎带嘴以五钱一把卖给了两个合买竹甑的客人。
对面的金氏一个柰果还没卖出去。
先前有在季胥这里合买完的,正好想去金氏摊子上买一钱柰果对半分。
这时节柰果便宜,一钱能买六个。
谁知金氏一个劲挑些小的青的,还把那有虫眼的攥在自己手心,默默放进人家背篓里,以为人是年轻小郎和女娘,好糊弄。
“你这贼心妇人,我可不要这烂的!”小郎发现后把背篓里的都还给她。
“这哪烂了?熟过头了,就这些才甜呢!”金氏不承认。
“留着你自己吃吧,有那红的好的不挑给我,走,乡市多的是柰果买。”
“我这好的可得卖两钱,酸穷小儿鬼你掏得起钱么。”金氏嘟嘟囔囔,重新把些品相不好的埋在下面。
季胥把赚来的七十个钱放进事先备好的竹筒里,再把竹筒系在腰间,背好筐箩收摊了。
金氏摆弄着柰果,听着那串铜子掉进竹筒里的响,紧了紧牙根。
季胥牵着季珠停在瓦狗摊前,“给我小妹拿一个。”
“阿姊……我不……”
“喜欢吗?”季胥已经付好三个钱,把瓦狗伸前去。
季珠哪里会不喜欢,犹豫小会,抱在怀里,珍宝似的摸索着,小声道:“喜欢。”
“阿母,我也要瓦狗!”
“季珠都有!我也要!”
“我要我要我要!”
在季虎孩眼里,叔叔家的小孩什么时候能有他没有的东西?他本来就眼馋那排瓦狗,现在看季珠竟然有了。
这就滚在地上闹起来。
“好好好,阿母待会就给你买!”金氏大声道,她也不允许二房孩子越过自家去。
季虎孩边滚边闹:“待会是什么?我就要!虎孩的手里要心里要!”
金氏哪里好说她这趟出来没带一个子,想着卖完柰果也就有钱了,谁知竟一个果子没卖出去。
路过的都去瞧什么竹甑了,眼见那俩小蹄子买完瓦狗又去肉摊了,她吆喝得愈发卖力,偏生季虎孩滚在地上哭闹,吵得人都不愿停下来,那卖瓦狗的都想挪地方。
“婶子,好生管管你家小儿!”
“你不在这卖瓦狗,我小儿能啼哭不休吗?”金氏正烦呢。
两人隔着街就吵嚷起来,季虎孩见没人听他哭,反而安静下来,躺在地上摸了个柰果啃。
肉摊的老板扬长脖子正瞧热闹,见有客来连忙招呼:
“女娘,买肉?我这肉新鲜,都晨起刚宰的肥豕!”时人称猪为“豕”。
不仅有卖豕肉的,再远些还有羊肉摊,也有卖鲜活鸡鸭鹅的。
“这肉什么价?”季胥问。
“肉七钱一斤,脂十五钱一斤。”
老板分别指的是一块瘦肉,和一块板油。
这时细民主要的食用油是猪油,脂能炼油,卖得比精瘦肉贵一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