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太阳，远远就瞧见一辆保姆车越开越近。
车停医院门口，先是小刘从上边下来，后面跟着又下来一个老人。
老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佝偻着背，但精神看着还算不错，就是脸上的斑比以前更多了。
陆祈安先是看着那个方向，很快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
拉住老人一边的手臂：
“外公。”
他在喊这个的时候嗓眼微滚。
其实直到今天，自己起码也有一年多没见到对方。
被扯着的老人家先是一愣。
看清楚他以后也“诶”一声，很快就开口说：“祈安？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要上课么？”
“请假了。”陆祈安对他说。
这时候几人都站在医院门口，他外公听了他的话立马道，“哎呀，这一点事请什么假啊，尽瞎折腾你！”
说是这么说，看到外孙子还是高兴的。
花白的头发随着风往后吹吹，扯着人看半天。
到最后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腹部，另一只就拉着他往医院大楼里边走。
边走边告诉对方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听完他说的话以后，陆祈安眉头微皱：
“村里扶持？”
“是啊。”外公说到这个，脸上全是骄傲，“是咱们国家搞了一个什么农村医疗救助计划，对我们这些有特殊情况的老年人统一治疗。”
“医保能报销比例抬到百分之九十......这下好了，穷人也能看得起病！”
陆祈安先是看着他。
视线忍不住落到站在人身后的刘助理身上。
后者也睨向他，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嗳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个就是负责这次救助计划的刘先生。”老爷子说着往后一撤，把刘特助往前边拽拽：
“今天就是他带着我过来的，哎哟，那保姆车可舒服了，坐着躺着的都可以。”
说到这特别感慨：“政府还是想着我们这些老人家啊，没有放弃我们！”
陆祈安扶着他的时候没有接上一句。
等到医院门口。
老人家进去做检查了，他才把视线放到小刘身上。
后者也没瞒他，直接道：
“是纪总临时跟我说的，他知道你不想透露和他的关系，干脆说是国家扶持，这样完全跟他撇开，老爷子做手术心里也没个负担。”
“这几天老人家也可以住医院的病房，这边虽然条件是差了点，但做检查的什么都方便，而且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大家互相说说话还能解个闷”
陆祈安沉默地往检查室里看看，后来对着刘助理：
“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都是纪总的意思。”
小刘应道，接着又说，“我带你去见几个外科主任，后面你外公手术估计是他们主刀。”
“好的。”陆祈安应道。
后面的一整天，陆祈安都陪在他外公身边。
造影下的结果是，外公的癌细胞扩散面积增大，已经无法做到根治，只能通过姑息性手术减缓身体痛苦。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能让身体舒服些已经很好了。
负责这次手术的医生还告诉陆祈安，也有很多做过姑息性的病人到后面和正常人一样，活到八九十岁完全没问题。
陆祈安也不管人医生是安慰他还是真的，一直沉默着，陪着老人家一样样做检查。
外公拉着他的手就一直说：
“真像个大人了，就怎么感觉，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瘦了。”
“花姨对你怎么样？平常怎么都不知道给你吃顿好的啊！”
花姨是陆祈安的养母。
听到外公这么说的时候眼神阴郁一瞬，没正面回答，只是说：
“没什么。”
“学校食堂都有吃的。”
医院检查要连着做三天。
陆祈安说要陪着在医院住，但他外公死活不干，一定坚持让人回家，还警告对方明天要回学校上课。
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高考！
陆祈安说什么都没用，最后只能由小刘开车送他回去。
一路上陆祈安先是看着车窗外边，接着又下意识要拿手机出来，才想起来手机押在他同桌那里了。
汽车停在房子门口。
陆祈安刚下了车，往前走几步就听到一长串喊声。
纪连和创口贴滚在一起，一人一狗刚刚大战三百回合，滚了一地的草屑。
陆祈安：“......”
在原地站了几秒还是走上前。
创口贴几乎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就立刻冲上来，一脸讨好，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