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沈昭将信将疑。
秦宇轩继续指控:“就算你不告诉裴少,你也可以和我说一声啊!我可以给你留个位置啊。”
自周砚生日会后,沈昭与秦宇轩比以前亲近不少,俩人有时会约着一起吃饭。
沈昭解释:“我和卫彦只是在走廊遇到的而已,而且,我不知道你们学这个专业。”
“什么?”秦宇轩跳起来,差点把她沈昭的帐篷顶翻,沈昭震惊地望着他,他再质问:“你居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专业的?你……”
他气结,“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沈昭讪讪。
愤愤地盯了她一会,秦宇轩说出一句从前秦明远常和沈清韵说的话,“……你就和你的实验过一辈子吧。”
沈昭:“……”
秦宇轩气哼哼地走后,沈昭去了裴临的帐篷,人不在,她在营地附近绕了一圈,才在后方的树林里找到他。
天色渐晚,远处燃起瑰丽的火烧云,橘红、金粉、绛紫层层晕染,将天际线涂抹得浓墨重彩。
林子边缘,树木稀疏,裴临背对着她,在通电话。
高大的身影立在几棵白桦树间,被这盛大的夕阳余晖包裹着,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仿佛天地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仿佛他只是被遗忘在时光罅隙里的一道沉默剪影。
沈昭抚住胸口,那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嗯,处理得差不多了。”
“想好了。”
……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裴临突然转过身。看到沈昭,他脸上覆上惯常的冷硬,对着电话那头简短道:“先这样。”
干脆地挂断电话,他抬脚就要往回走。
“裴临!”沈昭唤他。
裴临止步,只侧过身,用眼神示意她有事快说。
沈昭快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清亮地看着他:“那天上课,我和卫彦一起,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闻言,对面的人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但转瞬即逝,很快换上沈昭熟悉的哂笑,眼神冰凉:“你想太多了。”
之后的语气更加淡薄,“别忘了,我们合作的前提是——”
“你不要来烦我。”
那“烦”字像根小针,扎进沈昭心口,一丝酸涩的闷胀感悄然蔓延开。
她凝着那张棱角冷硬的侧脸,压下胸中异样,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好,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营地。
落日沉入山脊,营地亮起暖黄的灯,其余人正围坐在火堆旁闲聊,他们敏锐地捕捉到气氛不对,视线短暂交汇,大家默契地缄默不语。
一时间,营地中只余炭火燃烧的噼啪轻响,与山风拂过林梢的呜咽低鸣。
入夜,篝火渐熄,一片寂静,沈昭毫无睡意,从帐篷出来,独自走向林外溪边。
寻了一块平坦的岩石,她抱膝坐下。
深蓝色的天幕如同巨大的丝绒,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浩瀚璀璨,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这座山,她来过。
是和妈妈沈清韵一起来的。
那时家庭刚破裂,与父亲、弟弟分离,沈昭整日郁郁寡欢,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劲,老师们接连反应她上课走神,希望沈清韵好好疏导。
沈清韵将她带来这里,告诉她,自己每次烦恼时都会偷偷来这散心。
“昭昭,人生很短,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是最奢侈且无意义的事情。”
妈妈豁达和坚定的话语重响耳畔,沈昭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再缓缓吐出,眼神重新变得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