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确定,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没亲自抓到现行而已,所以我也不能让她把鸡蛋还回来,那么我就只有及时止损了,直接把米全部扛过来,让他们吃个屁。”
“做得好!”张二哥一拍手,对她的做法表示赞赏,“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要不是英子以前护着他们,我才不给他们面子呢!”
“…”张母立了一下,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我就觉得奇怪着呢,你说你那婆妈平白无故对一个知青那么好干嘛?难不成就因为他们都是城里来的?但也不至于将二十个鸡蛋都全部给她拿去啊…唉…”
一想到二十个鸡蛋,张母就觉得心痛。
这年月家里养鸡都是受限制的,统共就那么几只鸡,除了公鸡和不下蛋的鸡,也就那么一两只母鸡下蛋,天冷了鸡还不下蛋,等于说攒了大半年也才攒了这二十个鸡蛋,多金贵啊。
“那个宋二弟是不是跟白知青有点啥关系哟…”张二哥说:“前天晚上,他和白知青一起从知青屋出来,后来又一起栽进牛粪茅坑头,我就怀疑他们一定有问题,说不准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的。对了,英子,你还记得不,我们把宋二弟堵在白知青门口的时候,他开口就叫了你一声“云英”。你说,他才是第一次见到你,为啥就知道你的名字呢?”
“…”张云英沉默了。
是了,当时宋青云可能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就叫出来了。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二哥,居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是不是耍对象哟…”张母说,随即又马上否定了:“不会吧,不是说宋二弟小时候被疯狗咬了后就丢了吗,现在才找回来,他又是咋跟白知青这么熟的呢?”
“所以,妈,二哥,我跟你们说,宋家不但成分不好,还相当的复杂,”张云英接口说道。
第20章还想吃现成,没门
“我也是最近才醒悟过来,因为我发觉他们家的人都很虚伪,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做事阴戳戳的,果然是资本家的后代,阴险得很。所以我们还是要跟他们划清关系才行,不然以后说不准会遭遇什么陷害都说不清呢。”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和娘家遭遇的那些破败事,她就觉得痛心悔恨。
“…”张母盯了她好一会,才恨声说道:“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和宋青云不合适不合适,你偏不听,硬要跟他好,现在又说这些话,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张云英老实忏悔:“以前是我错了,没有看清楚他们全家人,现在看清了,算我以前眼瞎了吧。”
“呵!”张母冷笑了一声,道:“现在晓得了,晚了!你已经是宋家儿媳妇了,一辈子都甩不掉这个身份了!就算你和宋青云之间没有圆房,但你们扯了结婚证的,你就不是姑娘家了,是已婚妇女了,晓得不?晓得不?唉,不听话的女娃子就是该背时,后悔都没用!”
张母越说越气恼,伸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捶了两下。
“那错都错了,还能咋办?你总不至于让我为宋青云守一辈子寡吧?”张云英故意说,“然后,我从二十岁起就守着他的妈过,把他妈送走后我也就好几十岁了,就这样子过,是不?”
“啪!啪!”张母气得抓起桌子上的筷子来,朝着她的肩膀狠狠敲了两下,咬牙骂道:“你这死女子啊死女子,你是真的要把老娘气死啊!”
“那你说我咋办?守寡一辈子?”
话刚落,张母的一筷子又敲到了她的脑袋上。
“哎哟!”张云英丢下筷子,双手抱头,口中嚷嚷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要我咋样嘛?”
“不晓得!”张母赌气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我管不了!老娘把你养大,给你操办了结婚大事还修了房子,对得起你和你那宋家人,以后你是死是活老娘统统不管,也管不着,你爱干嘛干嘛去!”
“嗯,老娘你最好了,我活一百岁,老娘活一千岁,老娘会管我一辈子。”
“我管你…管你两筷子脑壳!”
张母又一把抓起筷子来,对着女儿戳过去。
张云英见势不妙,端起饭碗就跑。
她知道,老娘凶是凶,但永远不可能不管自己的。
却说宋家母女俩从白雪那边回来后,就直接进了房间里,守着宋青云叽里咕噜地聊天,聊阴谋阳谋。
对了,他们一家三口最喜欢关着门聊天,一聊就是半天,不到吃饭是不出来的。
宋母将从田坎上扯来的蒲公英捣成了泥状,给宋青云涂抹在了受伤的小腿上,屋里顿时就弥漫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母子仨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生产队的广播喇叭就响了。
“十二点了,我去看那女人把饭煮上没有。”宋青茹从椅子上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说。
“去吧。”宋母点头,“顺便你再往鸡窝头去瞧瞧,看有没有新下的鸡蛋,拿了给你哥蒸了吃。”
宋青茹答应着迈出了门槛。
可当她走到灶房门口,探头往里一瞅时,只见灶房里并不见张云英的身影,冷锅冷灶,一丝烟火气都不见。
她忙扭头大声说道:“妈呀,没人煮饭呢!那女人不晓得跑哪去偷懒去了——”
宋母听了,从房间里出来,嘴里叽咕着:“还用说吗,肯定是跑她妈那边去了,这可恶的婆娘儿,难道不晓得婆家才是家吗,都嫁人了就该以婆家为重,老往娘家跑就是不守妇道…”
呵呵!从前张云英她也老往娘家跑,不是去舀米就是去拿面回来,你咋不说人家不守妇道呢?
宋母颠颠地来到灶房一看,果然如女儿所说的冷锅冷灶,于是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两句后,只得又自己亲自动手上灶洗锅煮饭。
“小茹,你去米箩筐头挖些米来。”
“挖多少米啊?”
“嗯…两碗吧。”
宋青茹从碗柜里拿出一个饭碗来,去案板下挖米,当一揭开筐盖子时,她看到筐里空空如也,一颗米都没有。
“妈呀,米呢?”
宋母正在洗锅,头儿不回地回答:“就在箩筐里啊。”
“箩筐里没米啊。”
“没米才怪,我今早上煮饭的时候还是半大箩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