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俩人像往常一样用完早餐,骆孤云将萧镶月送到教学楼下,看着他上了楼,便驾车去往郊外的城堡,与秘书们商量处理当天世界各地发来的函件。从音乐学院到城堡得一个多小时车程。今日香港那边打算收购几个航运公司,做远洋运输,一直在与易寒通着越洋电话商议,返程晚了些。
骆孤云驾车风驰电掣往回赶,一路上盘算着月儿讲课辛苦,总要用嗓,近日秋燥,今晚得给他熬些清燥润肺的汤水,明儿带去课堂慢慢饮着......快入冬了,虽说室内有暖气,月儿总喜欢呆在院子里,还是得多备些艾草熏制的木炭......远远就见大雪在校门口张望,车到近前,急道:“将......将军......叶......叶......儿被劫持了!”骆孤云大惊:“大雪,你慢慢说!月儿怎么了?”
大雪遗传了父亲罗塔的身材,才十几岁的姑娘,身高已有一米八八,比骆孤云还高出两公分。只从小就有些口吃,“月”说不明白总说成“叶”,本该叫镶月先生,或镶月叔叔,复杂了更叫不过来,大家也就由着她唤叶儿。当初离开美国的时候,小雪还小,留在了美国接受教育,由孙牧的夫人照料。大雪人高马大,干活爽快利落,待萧镶月像琼花一样细心周到,便带在了身边贴身服侍。闲时骆孤云还教她几套拳脚功夫,一般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大雪越急越说不明白,干脆将骆孤云拽下车,拉着他往操场跑去。
操场上黑压压围了不少人,十几个警察站在前排。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黑人男子,胁持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学生,手持尖刀,抵在女孩脖子上,盘坐在操场中央,与警察对峙。
骆孤云急道:“月儿呢?”“在......在楼上......”大雪答。
一口气冲上教学楼,教室里空空如也,学生们都去操场看绑匪了,哪里有月儿的影子?才想起月儿的院长办公室在旁边行政楼的顶层,大雪说的可能是那个楼上。蹬蹬蹬跑过去,果然看见月儿好端端的在里面,黛丝夫人,学校的几个副院长,还有一众师生围在身边,这才松了口气。迅速思考应对策略:这情形,一个狙击手就可搞定,若瑞典警察没这能耐,自己上也行,只是免不了血溅校园。
萧镶月见到他,如见救星,哀求道:“那人要见的是我!云哥哥,你就让月儿去会会他罢!”黛丝夫人忙道:“月儿不可!你有晕血症,那绑匪就算伤不到你,万一发狂乱砍乱杀可怎么办!”
骆孤云思忖那劫匪手里就一把尖刀,就
算突然发狂,有自己在身旁,当也能确保月儿无虞,不会让他看到半点血腥。若不让月儿去,直接将人击毙,只怕将来在心中又是一个结......当即牵着他下楼。
俩人拨开人群,在离绑匪数米远站定。谁料那男子见了萧镶月,竟像孩子般哭了起来,喃喃道:“是你,果然是你,和唱片上一模一样!你......你为何要戳我的心窝子......”警察趁其不备,一把夺过人质,将其制服在地。
劫持学生的络腮胡是个越狱的逃犯。逃亡途中偶然在大街上听到一家铺子播放着一首曲子,不知怎的,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静静地听完......想起自己遥远的家乡,魂牵梦绕的亲人,年少时曾有过的美好的时光,而今沦落至此,有家归不得,过着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的日子,生活无望,前途一片灰暗......竟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完便去问店家这曲子是何人所作?店家有些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他,拿过一张唱片封套,骄傲地道:“莫非你连瑞典皇家音乐学院的小查莱德先生都不知道?连这都没听过?”
逃犯在监狱里关了七八年之久,自然是不知道也没听过。看着封套上萧镶月风度翩翩的肖像,大吃一惊......这不是十多年前从上海一起坐船到瑞典的那个东方少年吗?虽成熟了些,那模样可一点没变......
原来这人当年曾从上海偷渡到瑞典,刚好与萧镶月同船。身无分文,幸亏萧镶月与小秦常到五等仓分发食物,才得以果腹,因此对他印象极深......心想反正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也受够了,就去会会他,就算被抓回去,也不枉出来这一遭。费尽艰辛从南美洲到欧洲,终于来到音乐学院门口,发现安保极严,根本进不去。逃犯越狱都不在话下,学院的围墙自是难不倒他。于是便翻墙进入,逮到人就问小查莱德先生在哪里?经常有粉丝骚扰萧镶月,自然是没人告诉他。逃犯情急之下,便劫持了一个学生,带到操场上,放话要小查莱德来见他,否则就杀了这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