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茬就先过啦?”郁宁说。
“什么人啊你。”徐星沅好气又好笑,“顺坡下驴够有一套的啊。”
“我哪有,只是现在想不明白,等回去我还会慢慢想的嘛。”郁宁又晃了晃他那三根手指,“真的。”
“好。”徐星沅见桌上食物吃得差不多,便伸手收拾起来,顿了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现在买机票?”
按理说,总决赛已经结束,正式的颁奖典礼要等到十二月底,在圣诞节与元旦之间举行。三天后各赛道前三名的线上大乱斗,也是官方组织的友谊赛,对直播场地没有要求。这么算下来,郁宁确实随时可以回c城了。
离开c城已近一个月时间,郁宁也实在有些想他的夹子音小猫了。
只不过……
“我们?”郁宁抬头,略带迟疑,“你不回a市吗?”
“什么话。”
刚才还因为吃醋、委屈巴巴得像淋湿小狗的徐星沅,这会儿又理直气壮地挺直脊背,“我很脆弱,承受不了一点儿异地恋。难道你不是?”
“……”在他的炯炯目光下,郁宁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心虚。
他当然也不打算长期和徐星沅异地,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提。
徐星沅在a市已经有了成熟的人脉和团队,大平层也是长租的,他那群助理虽然整天跟着他到处飞,但因工作出差还有奖金、和彻底更换常驻工作地还是有区别的。
从现实代价角度,怎么看都是孤身一人(加一猫)的郁宁搬去a市更轻松。
但郁宁……不是很想去a市。
一方面,a市是郁家的老巢,他的身份现在也算是半公开,处在同个地界,和郁家那些人迟早要碰上,他现在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并不想陷入豪门争斗旋涡;
另一方面,当年他在a市那所全国闻名的舞蹈院校就读时,有位十分赏识疼爱他的翁老师。他能参加《蒙面舞王》,正是翁老师力荐的结果。
后来即便在他身陷舆论漩涡时,翁老师依然选择相信他、庇护他,力保郁宁最后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可就在他毕业一个月后,翁老师却因过度劳累引发心脏病,猝然离世。
这件事说不清是谁的过错,却让郁宁消沉了很久。陈晗眼见他在a市抑郁倾向日益严重,才强硬地带着他搬来c城。
c城气候温润,不似a市秋冬的肃杀寒风,确实更适合他调养身体。这几年,除了定期给翁老师的家人寄些生活费,郁宁几乎不愿触碰任何与a市相关的记忆。
“怎么不说话?”见郁宁久久不答,徐星沅拎起外卖袋子放到门外,回来顺手揉乱了他的发顶,
“难道你又打算让我孤零零一个人走,嗯?”
“没,”郁宁捂住脑袋,这次斟酌了下,才说,“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我确实是……更想留在c城。”
想到刚刚徐星沅都跟他剖白心迹说了那么多,郁宁也不好意思藏私,将自己的顾虑如实说了,“……我这样确实太自私,总要你迁就我……”
“不是,是你想得不对。”徐星沅摇了摇头,目光清凛,“选择常住地这么重要的事,代价不止有物理上的,心理上的感受明明才更重要。”
“你去a市,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可我离开a市,反而是彻底摆脱了徐庚一家子的纠缠,还能天天黏着我喜欢的人,不知道多开心!”
“至于小查他们,我招聘时就考虑过了。这行本来就要到处飞,所以特意选的都是刚毕业、有冲劲的年轻人。况且他们不会一辈子做助理,在我这儿是积累经验。如果有人不愿来c城,要么发补偿金,要么安排到公司任职,总之不会亏待他们。”
“徐立在c城也有分公司,规模还不小,到时候给你组一个工作室都绰绰有余,还怕我身边缺人用吗?”
“这么说,好像是哦。”郁宁被他一番演讲绕得有些晕,“只是你难免还是要折腾……”
“只要能在你身边,这都不是问题。”徐星沅在他身前蹲下|身,眼睛亮晶晶,又平平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宁宁,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你。”郁宁看他这副架势,指尖点了点他掌心,没忍住说,“在你这句后面加个‘汪’,感觉更合适一点哦。”
真的,刚才他一眼扫见徐星沅身后的影子,都差点幻视成一条蓬松大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