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细想,就能发现其中不少漏洞,比如“算是”,比如两人相处不像兄妹,再
比如两人长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但梁家耀没多想,他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顿时变换了脸色,笑容谄媚地迎接人。
“哥,哎,您老别生气,我是看妹妹在医院待着无聊,带她出来解解闷,您放心,我们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干。”
还想干出格的事?陆明霖听完脸色更差,看来不仅居心叵测,还油嘴滑舌,倒是符合他对这种街头混混的刻板印象。
“等等!”楚颂像是突然想到,一副抓住人小辫子的表情,“我还没问你,你又怎么在这?不会也是来玩的吧?”
话音刚落,老板从里屋拿了沓报纸出来,他看上去和人很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喏,这是最近一个月的报纸,我都给你留着呢。”
陆明霖接过:“谢谢。”
楚颂:“……”行叭。
这是真高雅小仙男。
梁家耀见状跟着叫哥,拍马屁道:“哥,你也喜欢看书啊?一看就是文化人,哈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几局?你放心,都是正规游戏,绝不是聚众赌博。”
陆明霖这会儿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啊。”
楚颂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总感觉崩人设了,他不应该拿上报纸礼貌告辞吗?
怎么还玩上了。
陆明霖也不懂自己怎么就同意了,这会儿坐上桌,也不好意思再后悔,于是只能听梁家耀给他讲规矩,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但好在脑子活络,不一会儿就摸清套路。
楚颂闻到了修罗场的古怪气息,发觉不妙后自愿退出,改为一旁观战。
打起来了,她先跑。
陆明霖手上摸着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对,我还没跟哥自我介绍呢。”梁家耀傻呵呵地笑着,“我叫梁家耀,家业的家,荣耀的耀。”
“做什么工作的,无业?”
“没,不是无业,我有正当职业,我是警察。”
陆明霖多瞧了眼,光看样子,实在不像个正儿八经的警察,他又问:“警察?那怎么工作时间在这里打牌?”
“哈哈,我这不是胳膊受了点伤,在家养伤嘛。”
“怎么伤的,不会是和人打架吧?”
“不是,我就是骑摩托车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梁家耀暗想楚颂这个哥哥怎么跟查户口一样,还总是恶意揣测他,他长得很像坏人吗?
有他这么帅的坏人?
他转念一想,可能是对自己不够满意,所以处处挑刺。于是态度愈发恭敬热切起来。
楚颂眼见陆明霖快把人家家底都问出来了,终于看不下去,她捂嘴咳嗽两声,转移话题说道:“老鬼,你怎么又要输了?”
她的话让众人注意力重回牌局,老鬼欲哭无泪,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会玩!还要不要人活了。
梁家耀:“哥,你玩得真不赖,你们兄妹俩不愧是兄妹,一个比一个厉害。”
陆明霖:“……”
他默默看了眼楚颂,楚颂无辜地挪开眼。
他在心底又给梁家耀打上个“疑似先天智商不足”的标签,没有拆穿谎言。
四个男人一台戏,楚颂足足看了半个下午的戏,可比打牌有意思多了,她很缺德地想着。
然后探出脑袋看了看陆明霖手腕上佩戴的手表,已经下午五点了,她提出离开,再不回去,叶秀枝又该唠叨了。
她一走,牌局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梁家耀不好意思送人回去,于是矜持地目送两人离开。
楚颂和陆明霖走出茶馆,楚颂好奇地问:“陆大哥,你是来城里取包裹的吗?包裹呢,还没拿吗?你要抓紧时间,再晚一点邮局就要下班了哦。”
她倒是比他更在意他的包裹,陆明霖一下子猜中她心思,摇摇头说:“不是,没有包裹,再过几天,我要回城探亲一趟,这次只是来取报纸刊物的。”
“什么,回城?我好舍不得陆大哥啊。”楚颂很是失落,她忘了知青们年底是有探亲年假的。
陆明霖有自知之明,觉得她恐怕少说了“的包裹”三个字,他将手中报纸分了一半给她。
“给我的吗?”
“嗯,如果在医院待着无聊,可以拿来解闷。”
“好吧。”以后就是她的茅坑读物了。
陆明霖说:“如果这些看完了,我那边还有很多新的,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借。”
“好呀。”楚颂点点头,没有手机,她每天确实很无聊,之前想找点小说看,结果发现一是没钱,二是稍微有点意思的都成了“禁书”,剩下的,唉,还不如回去看小学语文课本呢。
楚颂在心底为自己的手机办追悼会,联想到自己突然穿书,手机里各种记录都没来得及删,就更痛心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陆明霖看着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名感到心虚,说什么随时来找他借,难道不是刻意给楚颂制造接触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