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纶不高兴了:“就算收拾行李也需得几日,再说,我们走了,阿媛怎么办?她难道不去吗?她若去,行李也不会少。”
戚夫人知道他在惦记什么,在心里长叹一声。
有些姻缘可能是注定的,无论她如何作梗都无法斩断。
她淡淡道:“罢了,不去就不去。”
“谁说不去了?”戚纶莫名其妙,“我是让您等几日!”
戚夫人已经走远。
戚纶揉了揉额角,不知母亲怎么了,一会去一会又不去,但他真不担心兄长,兄长有文韬武略,在闵州可谓如鱼得水,莫说西夏军不去,就算去了,还不是给兄长立功的机会?他担心兄长还不如担心孟清月,那小姑娘傻头傻脑,真嫁入常家只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如何帮她呢?
她跟捡来的一样,长辈们不疼,不愿意替她着想,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办法?
戚纶很心烦。
而远在大中县的吕乐平也很心烦。
他见过谢琢之后,放松了警惕,这阵子一点没有提防这位大皇子,谁料他竟不傻,居然晓得联合别的宦官一起对付他,这就罢了,还不辞辛劳,亲自跑去那些受害的佃户家中询问。
世上有几个人见过皇子啊?他又长了张勾魂的脸,态度还温和,那些佃户受宠若惊,轻易就生出了信任,什么都告诉谢琢。
吕乐平急死了,连夜招来几个心腹秘密商议,准备潜逃,好保住一条命。
结果“黄雀在后”,刚刚坐上车,就被逮住。
谢琢命禁军审问。
这些宦官们在皇庄上好吃好住没受过苦,禁不住痛,很快就交代得一清二楚。
前后不过才花了八日功夫,元康帝翻着真正的账本,心里暗暗称奇。
诚然,这案子不难查,换做次子,肯定很快也能水落石出,可次子自小就聪明伶俐,从不叫人操心,哪里是长子可以比的?不过这阵子,长子每一日都有进步,虽不如次子,却叫人看到希望,好似终有一日他也能追上自己的弟弟。
这种感觉叫元康帝颇为欣慰。
他对这孩子失望了好些年,已经死心了,没料到还能看到这一天。
元康帝摸摸短须:“不错,难为你能查清楚。”
谢琢态度谦逊:“是父皇与讲官平日里教导有方,不然孩儿肯定束手无策。”
“你知道就好,以后还当努力。”
“是。”
并没有多余的话,元康帝看着沉默的孩子,忽然生出一点内疚。
长子原先是个活泼的孩子,一点点大的时候,喜欢拉着他衣袖说些含糊不清的话,那是孩子对父亲的依恋,可他却很嫌弃,三岁的孩子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责备这孩子,叫他不要口齿不清。
渐渐的,长子不敢再拉他衣袖。
元康帝忽然道:“帮朕分忧了,朕得赏你。”
“这是孩儿分内之事……”
“跟为父客气什么?”元康帝高声道,“传令下去,大皇子查大中县皇庄一事有功,赏白银六百两,云锦十匹,白玉佩一对。”
管理内库的内侍得令,立马前去准备。
消息传到谢绎耳中,他不敢置信:“真的吗?”
皇庄的事容易查,那是相对于他来说,不是相对于谢琢,他原本估摸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谁想到谢琢居然查得那么快,难道是他大意了?
仔细回想起来,皇兄是每日都有一点进步,但就算有这些进步,仍与他有着巨大的差距,他并不信谢琢能追上他。
肯定是皇兄寻到了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
倒不知藏在何处,他居然查不到。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高荣提醒:“二殿下,内库的来送赏赐了。”
谢绎洗把脸出去。
见到谢琢,他拱手贺喜:“皇兄足智多谋,竟已经查清案子,实在令人佩服,我那里还一团乱呢。”
“怎么可能?”谢琢笑道,“二弟莫同我谦虚,你什么本事我会不知吗?我能得到赏赐也是因你,是你体恤为兄。”
谢磐跟谢廉也都过来恭贺,谢磐虽十二岁,但瞧见自家亲兄长没有赏赐,眉头便拧了拧,不太高兴,小声问谢绎:“哥哥没查出来?”
“案子不同。”
就算案子不同,可凭哥哥的能力怎么也不该落后于谢琢,谢磐道:“哦,那哥哥要努力了。”
“……”
拜谢琢所赐,他头一次被自己亲弟弟嫌弃!
谢绎憋了一口闷气,太后跟谢丽洙却是欢欣鼓舞,恨不得使人放点烟花爆竹才好,尤其是后者,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扬眉吐气。
“谢绎一定气死了,哥哥,他有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他第一个来恭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