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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主义爱欲 第29节(1 / 2)

“文静!”他拦住她,甚至打翻了桌上的咖啡,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打在她的脚面上。他握住她的衣角,“family,dad,我都很失败,我没有想害他。他是个脆弱的孩子……”

他顿了顿,“真的,所有的,都只能那么做。”

“你真的了解他吗?知道他的工作多危险吗?有疟疾、刚果病毒、埃博拉、艾滋病,寄生虫、细菌、病毒,一不小心就要命。他才不脆弱,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李文静说着,嗓音也哽咽起来,“最伤心的,是被所谓的家人伤害,他那么相信过你。”

咖啡凝结在李文静脚背上,黏糊糊的一片,像是月经的血流了下来。她刚抽过纸巾,古斯塔夫却抢先一步掏出手帕帮她擦掉了咖啡渍。

他跟她道歉,佝偻着身子,李文静低头能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心里酸酸的,她意识到自己和顾维祎一样,对古斯塔夫生出了许多复杂的感情。

“没关系,顾医生肯定没事,他会回来的。”

“why?”

“我相信他,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很会给人看病,知道怎么在这里活着,还有,他……”

李文静本想说“他不会抛下我”,不然她得追着他臭骂一顿。不过现在就想骂他一顿,拿出手机正想给他留言,一个陌生来电打了进来。

她担心是诈骗电话,第一个没接,马上相同的号码打过来了第二遍。

“滚蛋!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李文静骂骂咧咧接过了电话,他的名字还没喊出口,对面先传来女孩的声音,居然是安娜。她在电话那头哭,李文静按紧了手机,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安娜说夏尔在发抖,控制不住抖了好几分钟,其他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怕他是癫痫,她不知所措,只能问李文静怎么办。

李文静心脏早就像被小猫爪子抓挠一样,裂得满是鲜血,嘴上却怕吓到安娜,一边掐着拿手机的手臂,一边对她说:“别着急!没事的,让他平躺,对了,抱抱他,轻一点……”

李文静这边还在说安慰的话,古斯塔夫也接了一个电话,聊了几句挂了。李文静一直指导安娜,大概过了十分钟,听安娜说他已经没事了,她才平复了心情。手臂正隐隐作痛,她放下掐着的手,发现胳膊已经多了几个指印,嵌在皮肤上,慢慢回弹时血流了出来。

她意识到她依旧很想他,她还在爱他,于是连忙问:“他还能跟我说话吗?”

“对不起,通话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对面又是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说的是中文,听到熟悉的语言,李文静也愣住了,问他是谁。

“李小姐你好,我是陆丛,联合国维和部队特别行动队三队队长,放心吧,顾医生已经没事了,安娜在照顾他。”

“我想和他说话。”

“现在没时间了,下次吧。”说着,传来两声枪响,他继续说道,“我要去执行任务了,这样,李小姐,明天早上八点,你给我打电话,记得要准时。”

“我才想提醒你别迟到了……”

话还没说完,陆丛那边电话挂了。在手机的“滴滴”声中,李文静依旧没放下电话,仿佛盼着他马上能打过来。直到古斯塔夫拍她的肩膀,提醒她放松下来,李文静才送了口气。他还说她脸上都是眼泪,轻轻抱了抱她。今天经历那么多事,李文静的确没力气了,精神上的发条稍微松一点,强装的镇定被打破,这些日子内心的委屈便全部涌了上来,她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粘在了古斯塔夫的衬衫上,他拍她的背安慰她,口中念叨着没关系、没关系,想哭便哭,把他当爸爸就好了。

尽管他不是父亲,在顾医生那里还是个很烂的父亲,而且她真正的爸爸也从没这么做过,却安抚了她内心此刻的不安,她一时觉得自己也很烂,以卑鄙的方式在享受这一刻的关爱,就算对方是个烂人。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她连忙从他的胳肢窝下钻出来,抽来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

古斯塔夫先是问她怎么样,接着又问顾维祎怎么样了,李文静说他已经好了,古斯塔夫叹了一口气。

“菲利普给我打电话,说见了夏尔,聊了两句,他晕倒了。”

“是小菲利普?”

古斯塔夫点了点头,“他们准备竞选,所以来非洲走走。”

李文静沉默着,不在搭话。在刚刚那个拥抱过后,仿佛再跟古斯塔夫多说一句话便是在背刺顾医生。她想清楚了,明白最深的伤害,是来自于最亲密的人——上次和他吵架,两个人都有错,只要他还爱她,她也在想他,他们还有机会好好谈谈。

她一声不吭走了,古斯塔夫追了出来,依旧在问顾维祎的情况。

“你不该问,你是最没资格问的人,在这件事上,你也是加害者,和小菲利普没什么区别。”

李文静说着,眼睛又是一阵发酸,见古斯塔夫又掏出手帕,李文静生怕又陷入刚才餐厅里的窘迫中,往马路走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回头说:“你太假了,我不需要!你只谈利益,钱,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了,现在还要害他一次吗?”

他拼命解释他不知道小菲利普会来,都是巧合,他不会害夏尔。

李文静没听他的解释,转身往街角走去。

说了那么多,他还是没变,一切索然无味。

等不到的回信,打不出的电话,感情在多数时候的错位,常常是自以为是的深情和一厢情愿的付出。

第53章我说了我没跟你分手

边境难民营窒热的黄沙扑面而来,塑料布的帐篷扎在沙上,这里没有一棵树,都被砍伐搭成了帐篷。哪里都是沙子,水壶里没有水,黄沙卡在嘴唇开裂的口子上,粘在头发、耳膜、眼睛上,一睁开眼便是荒凉,耳畔始终萦绕黄沙呼啸声,一开口喉咙深处细碎的生涩在刺痛。

在一片黄沙漫舞中,李文静走进维和部队驻扎的营地,几个外国大兵走过,斜着眼睛看了她两眼,拦在她面前叽里呱啦问她找谁。他们比她高了许多,人高马大遮住了眼前的骄阳,她捏紧手里的包,正准备问,只见两人缝隙中,一个中国人从背后的帐篷走来,他大声说这是工程师,她对眼前两人点头,连忙向他小跑了过去。

“李小姐,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陆丛,这里基本情况你也了解过了,条件就这条件,每天不停收难民,缺水,缺粮食,什么都缺,上面打算再开一块营地,由我们队负责安全。”他望着身旁走过肤色各异的士兵,说,“不用太拘束,我们队许多中国人,有几个亚洲人也会讲中文,你们单位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他的肤色很黑,面部线条粗犷,讲起话来却很细致。李文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叫她去一旁阴凉的帐篷里说话。

李文静边走边说:“的确有很多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水,没有水,大家没法活下去。”

她拿出图纸,给他指打井的位置。这里的地质条件很差,沙化严重,本身只是个废弃的城镇,没有水,没有粮食,他们这一周来打了十几口井,也是收效甚微。雪上加霜的是北边的国家在不停内战,难民一直涌入,李文静直接告诉他,几百米的水井没办法满足越来越多的人口。她拿出一个最大胆的方案,打上几口一千米以上的水井,才能至少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陆丛点点头,“这么深的井,跟矿井一样。”

“是!我的问题是拿什么打?像这样的井需要打石油的重型钻机,陆队,你们能提

供吗?”

“我帮你联系,不用担心,缺什么尽管说。”

“我……”李文静下意识咬住嘴唇,还是问出了那个名字,“顾医生他怎么样了?”

“一起去看看吧。”

前几天陆丛才跟当地一队闹事的青年党干了起来,手臂受伤正要去联合国的医疗营换药,骑摩托载上了她。问他因为什么闹事,他说水一直都是最大的问题,当地人和难民因为水摩擦不断,他也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个大难题。一路黄沙滚滚,当他们到医疗营时,李文静的鼻腔早已经憋满了沙子,只能用衣袖擦了擦,没有水,澡也洗不了,做什么都得节约用水。

他们问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顾维祎却不在,他刚出去了,最近他每天都不会呆在营地里,而是去帐篷给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