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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主义爱欲 第24节(2 / 2)

顾维祎叹气,“算了,就这样吧。”

世上的死亡,大概都像人鱼公主的死亡,化成泡沫一样的消失,化作一场空虚。李文静看着自己的手,和死亡的距离,不比和离这个牵着她的手的男人距离远,她也叹一口气,靠在他手臂上,闭上了双眼。

“不舒服?”

“嗯——晕饭了,走不动了。”

她闭着眼睛,他搂着她走,一阵天旋地转,不知走到哪里,闭上眼睛,好像更能细细体会这个世界,风声,人声,路人的脚步声,他的呼吸声,踩上落叶发出“嘎吱”的声音。她觉得这个地方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区别,大家都是活着。

“要是你没治好我,或是那根支撑架砸歪一点,把我和雨笛都砸死了,在非洲我还能留下什么?我走过的路,每天有无数人走,这里还会有我的脚印,我的声音……”李文静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他,“还有你吗?”

“我会在这里,我会一直记得你。”他的手捧在她的脸上,像风一样滑了过去,“可是非洲就是非洲,不会记得任何人,是世界最残忍,也是最有希望的地方。每天有很多生命出生、死去,我们现在脚下的土,是无数生命堆成的有机质,你脚下也许一只狮子,一头大象,生命能出现,已经是奇迹了,能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有希望的事,要说结局什么样——happy?bad?我想世界有许多事,人没办法掌控。”

“就算这样,你……不,是我们,不要太早放弃自己,”李文静说着,眼睛在他眼中亮晶晶的,“我也会一直记得你。”

他抱了抱她,两人站在街头,一动不动,只是拥抱,像两棵缠绕在一起的树,生根发芽,往墨蓝色的天空中生长。

第44章女人需要做爱来证明被爱,男人用做爱来证明爱

雨笛回国后房子空了一间,还剩半年房租,本打算转租给单位同事,女生少,加上房子出得急,一时间没人租。李文静也不想跟不熟的人住,正纠结时,顾维祎主动说他来租这空出来的房间,顺便可以照顾李文静手臂上的伤。

莫名其妙突然和他同居了。直到他真的搬过来时,进门之前还在问她确不确定要一起住。他的行李只有两个行李箱,加背上一个登山包,有种想走随时能走的感觉。

“人都来了还说废话!”李文静靠在玄关穿衣镜边,镜中照出她微皱的眉头,立在瞪圆的眼睛上,“你不来,谁照顾我,请保姆一个月都好几千了,就当我免费得了住家保姆,陪吃、陪喝、还陪睡那种。”

“我就几千块钱?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点钱?”他身子稍微探了点进来,似乎要吻她,李文静盯着他,他一脸严肃道,“可是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maprincesse。”

“好恶心啊,还进不进门了!”

李文静刚往后退了一步,被他拦腰抱住了,亲吻在脸颊和嘴唇清脆地响起,他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还有机会反悔。”

“我担心什么?明明是你!你是不是后悔了?”李文静用额头撞他的下巴,“后悔也没用,你,去给我炒两菜,我饿了。”

“没有,我只是——”他顿了顿,“大概太快了,许多情侣就算是seriousrelationship也不一定会住一起,一般是准备结婚要不是事实婚姻关系。”

“我没你想那么多。这么说吧,不管是什么关系,onenightstand,friendwithbenefit还是严肃关系,甚至结婚,最后大多是一地鸡毛,我爸和我妈就这样,我爸打我妈,我妈打我,我从小其实很害怕结婚,最倒霉的是碰到我爸那样的。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考虑我们结不结婚,就当是照顾我,等我都好了,或者你觉得我们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我知道很多欧洲人喜欢私人空间,你想搬走我没有意见。”

嘴上是那么讲,但说到“搬走”两个字,李文静鼻头有一丝酸涩,她低下眼睛看他的行李,掩饰这一瞬间的失落。

“你误会了,哪有第一天住就要赶人的!”他把行李搬进来,带上了门,李文静的眼睛停在他的手指上,他伸出手揉她的脸颊,“和你住一起,我没有不高兴,也跟付小姐没关系。我本来是想重新找个房子,不打扰她,我也能来照顾你。”

李文静不说话,他摇了两下她的脸颊,说:“呐,别生气了。”

“谁跟你生气了?还不是你又说什么听不懂的话,什么反悔,什么事实婚姻……”李文静再次把头撞在他的下巴上,他轻声“啊”了一下,李文静抬起眼睛瞪他,“我只是想多跟你呆一会嘛。”

顾维祎说他会一直在,而李文静知道这只是安慰她而已。虽然最近他的工作都在蒙巴萨,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却是在为明年去刚果准备着,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李文静的手伤慢慢好了起来,可她不觉得开心,感觉身边的人走的走,一切都在匆匆流逝,去机场送走雨笛那天,她还是不习惯,雨笛的东西,走得匆忙,牙刷,沐浴露,洗发水,发带放在沙发上。李文静撕下她卧室门上贴的“福”字,喝了一杯冰啤酒,才能接受她走了,苍白的月光投入房间,照在就被一滴一滴滑落的水滴,每颗水滴都是个小小的月亮,她伸出手,触碰那水滴,戳破一个个月亮。

走之前,她还给她发了很长的消息,李文静也没细看,大概是说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命,她是她在非洲最好的朋友,并且相约回国后聚餐,祝她以后平安幸福,爱情事业双丰收之类的一长串话。

喝完啤酒,她才回复雨笛:不要太伤心了,好好生活。李文静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她该说不要因为锋哥走了伤心,还是要去法国读高商,完成她的梦想,或是在国内有什么打算,以后找什么工作。

当然,这些话都是废话。

以后,未来,梦想……这些词汇在贫瘠的生活上,像是在沙漠上浇水,一说出来就没了。

顾维祎白天上班的时候,她一个人没事可做,要不睡觉,要不散步,去超市,想方设法打发时间。事故报告也早已经写好了,同时发给了院长和工程师皮埃尔,都叫她等下去,她不擅长休息,工资虽然是照发,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摇着她去工作。一天早上,当她真的换下睡衣穿上外套要去上班时,顾维祎不让她去。他说现在她的工作是休息,“肯尼亚”的意思是“上帝休息之所”,连上帝来了都得休息,她更该好好养伤。李文静扑到床上,只觉得是被上帝遗忘了。

非洲又出了传染病,埃博拉,其他国家在打内战,一切都在都发生在同一个世界上,李文静在家无聊地看新闻,以前她很少关心的事情,或者说是她一直回避的事——饥荒、战乱、死亡随时随地发生在这片土地上。换个视频,大都市霓虹灯五颜六色,人头攒动的广场大屏幕上是帅哥美女,路上跑满了汽车。与此同时,她还安然坐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喝一杯汽水,她再一次觉得不仅时间是断裂的,世界是断裂的,人也是。

元旦跨年也是一个人在家,顾维祎又出差了,单位有聚会,李文静只说手还没好便没去。古斯塔夫也关心她有没有安排,李文静问是不是顾维祎拜托他照顾她,他没有否认,只是说她很聪明,他晚上来接她,但李文静拒绝了他的邀请,顾维祎不在,她邋邋遢遢得连出门都不想了。

她觉得她再胡思乱想下去会疯掉的,所幸两周后,顾维祎回来了,她觉得他晒黑了许多,一进门就是一个深深的吻和拥抱,她的骨折快好了,已经拆了夹板。他还是不放心,拿出片子看,摸她的手,问这里那里疼不疼,李文静笑着扑进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告诉他,她真的都好了,没事了。

他们在沙发上一直吻在一块,她想念他的触碰,他的手变得粗糙了一些,抚摸过她的胸前,在这种酥麻的刺激下,她很想要他,她把手搭在他肩头,一路摸了下去,他没什么动作,他

察觉到她失望的情绪,松开了手,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随便吧。”

他拉开冰箱,什么都没有,外面放满了泡面桶,吃过的,没吃过的,他收拾了一遍丢了一大袋厨余垃圾,李文静脸上发烫,看他打扫卫生。

“早知道我回来买点菜了。”他又搜罗了几下,找到一盒鸡蛋,“有鸡蛋就行,先对付对付吧。”

鸡蛋炒的泡面端上桌后,他先对她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摸那里,是想做,我……”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是不是真该听古斯塔夫的话,去医院看看,万一现在医学进步了,真的有办法了治好我了。”

“刚刚是想,现在不想了,气饱了。”

李文静瞪了他一眼,塞了几口泡面,“谈恋爱就是为了上床搞女孩吗?像我弟弟那样,搞大女孩肚子人流,不如一刀割了好。”

俊俊他们学校也放寒假了,带女朋友过来散心,当是弥补她的,加上小乔也要过来和张照川,李文静正烦心怎么招待这么一堆人,小乔倒也好,弟弟最不让省心,顾维祎回来正好,能给他分点人看着。

“我相信你会慢慢好起来,和你这么在一起,我已经很高兴了。”

“要是我一直好不起来呢?你总有需求,我没法给你,我觉得很难受。”

“又不是随时在想那些,不像男的随时精虫上脑,”李文静说着想跟他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