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有周明与当时留下来的家庭住址。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趁着过几天的国庆节去一趟。能劝就尽量劝,别浪费了他的音乐天赋。”
周明与唱歌是真的很好听。
独特且有辨识度的音色,唱起歌来好像足够能响彻天际的声压,每次听他飙高音的时候姜濯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在辅导他跳舞的时候会因为他较差的核心伤脑筋,不过姜濯必须承认周明与唱歌是真的强。
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弃了梦想,是他们这几个外人都觉得可惜的程度。
其实也不止是外人。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最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青春期的迷茫和痛苦都在这小小的练习室里度过,悲伤时互相舔舐伤口已经成了常事。
更何况他们经历了比伤心的时间更多的快乐时光,他们的关系早就不能用简简单单的“朋友”两个字来形容。
在坐上开往周明与的家乡的火车上时,姜濯看着窗外,好像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词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坐在他旁边的梁洵忙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不断地翻出来小面包,香肠,还有瓜子儿。李相夷也不遑多让,虽然能在他的表情里看出他也很担心这一趟旅程,但是看他麻利地擦着桌子,抽出纸巾示意把瓜子皮放在上面的动作,姜濯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孩子们,我们不是去春游的啊。”
“知道知道,姜哥你不要像小老头一样好不好。”
梁洵用牙齿扯开香肠,咬下一口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地和姜濯说话,被李相夷一巴掌糊上了后背,让他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梁洵被李相夷“狠击一掌”,朝他投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不过他还算听话,乖乖的低下头和嘴里的食物对抗去了,由李相夷承担起了解释的角色。
“虽然小与他……这次挺突然的,不过我们都相信,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舞台梦的。姜哥,你虽然来的晚,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在我们这几个人之中,小与总是承担了最多责骂的那个。”
或许是因为周明与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总展露出不怕打击的形象,也可能是因为在vocal上的实力太强,导致其他老师对他的期望也很高。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准确的原因,周明与总是会被老师挑刺儿。
姜濯也和他们一起上了不少的课,月末考核也参与过几次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
除了对专业能力上的点评,让姜濯感觉最不舒服的,是老师们对周明与身高和长相的不匹配的评价。
周明与在他的青春期里,就像是终于挨过了冬天,在春天里疯狂拔个儿的竹子一样,一个没看住,身高就怒长到了187。
偏偏年纪最小的他还长了张娃娃脸,每天顶着这样一张脸低着头看哥哥们,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感觉,最多感慨一句“好高啊”。可偏偏有那么一个给他们上课的老师,经常冷嘲热讽他的身高,说他是“傻大个”。
后来每次上他的课周明与都会把身体缩起来,好像这样就看不出他有多高似的。
这些记忆随着李相夷的讲述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无形的打击最容易让人崩溃。姜濯回想着每次周明与听到这种难听的话之后的反应,对他们这趟行程更担忧了。
梁洵终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他说道:
“虽然这次和之前遇到的困难都不一样,可是我认识的周明与一定不会放弃的。压腿的时候疼得都发抖了也没放弃,这次真的只差一点了,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他带回来的。更何况铭哥不是去公司找老板谈出道曲了么?我们出道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了啊!”
钟铭这次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就是因为这个。
st拖了很久不给他们有关出道曲的信息,是钟铭每天抽空,锲而不舍地去敲黄鑫的门,一点点把出道曲敲出来的。
不过展示给他们的出道曲,很明显是一个粗糙的、因为厌烦了钟铭的打扰而匆匆给出来的曲子。无论是导唱旋律还是混音,根本达不到一个出道曲的应有的水准。
更何况march这几个人对出道都是野心勃勃的,怎么可能同意用这样的曲子出道?
这次他没有跟过来也是因为这个,黄鑫在前两天终于松了口,同意钟铭参与出道曲的制作。
姜濯想起这几天晚上,每天钟铭回来的时候虽然是肉眼看得出的疲惫,但精神是兴奋的。
姜濯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顺利。”
可惜事与愿违。
梁洵的自信在连周明与的面都没见到,反而被一个自称是周明与舅舅的人阴阳怪气了一通之后彻底崩溃瓦解了。
他们从下火车之后,因为压根儿没想过劝不回来这件事,连酒店都没有定,直奔周明与的家。
结果就是家门都没进,被他舅舅堵在门口说教了整整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