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平见他拿着车钥匙：“周总，你下午不回来了？”
周然往翻译组那边瞥了眼：“不了。”
顾平平讷讷道：“额，那个，晚上请吃饭，你看！”
周然突然停住脚步，顾平平险些撞他后背上。
周然又抬步继续向前，悠悠道：“还是来吧！不然你们一群女人，多无趣。”
顾平平直翻白眼，心想：谁让你来了，提一下是为了给你添加点印象，别到时候说没这事不给报销，说得全世界男人都死了似的。
……
周然驱车回垌城别墅区，车子停地下车库。
输入指纹开门，频繁提示操作失败。
周然抬手按门铃。
门刚打开，迎面雾雨铺天盖地喷向他。
“噗~”
周然一踉跄，抬手挡住后退，崩溃道：“外婆，你干嘛？”
宋知音穿着荷青色旗袍，已经悉数花白的发丝梳得端庄典雅，此刻正端着一碗水，像个活泼的老小孩儿在院子里追赶周然。
把碗里最后一口水喝进嘴里，全喷到他身上后才作罢！
周然的脸、衣服、裤子被老太太围着喷了个遍。
他木讷地立在院子里，抹了把湿哒哒的脸。
阳光下，细碎的发丝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额前留下剪影，洁白的衬衫被水润湿，紧贴着大片白暂朦胧的皮肤。
领口敞着，有股不加掩饰的痞气。
周然看着眼前的小老太太，神色无奈：“干嘛，您这是又到哪儿求的什么神仙水？”
宋知音不管他衣服干湿的问题，拍打着他：“这是我专门爬了四小时的山，在神池里接的水，给你去去晦气。”
周然暗自伤神，揉着眉心表示不想说话。抬脚往屋内走，在玄关处的柜子里拿了双拖鞋换上。
宋知音跟在他身后：“一个人回来啊？”
周然漫不经心，从鼻息里“嗯”声。
刚抬步，脚下有滩水，差点打滑溜出去。
宋知音上前来拉着他：“你干嘛去。”
周然：“上楼换身衣服。”
此时，赵凝和周绩两口子一同从楼上下来，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二人经常健身，身材管理得很好，没有一点儿中年人发福的迹象，四十多岁像三十刚出头的。
他父亲周绩下来经过他，笑道：“驱了晦气，看着是要精神不少。”
赵凝白了他一眼：“你外婆一片好心，换了衣服就不灵了。”
赵凝坐到周绩旁边，想起什么：“哦！对了，你也没衣服换，我和你爸爸呢，准备搬回这儿，门我换密码了，你的衣服我都已经替你打包好送音竹苑去了，不用谢。”
“您真贴心。”周然无力与这两口子争口舌之快，自从接管博亚后，他很少回垌城。
“我有话问你。”宋知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握住他的手：“乖乖，有女朋友了吗？”
周然瘫坐在沙发上，懒散地抬起眼皮，慢悠悠道：“没有，单身。”
宋知音眉头立马锁起来，焦急万分：“哎呦！你马上26了，宏宇那孩子都谈了好多年恋爱了。女朋友眼睛大大的，漂漂亮亮的，听你树爷爷说，宏宇读完研就回来结婚，你怎么还没动静啊？”
宋知音口中的宏宇叫汪宏宇，他发小，从小就自强自立，连研究生都是保送的，活脱脱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周然万分烦躁：“他是他，我是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知音甩开他的手，嫌弃道：“哎呀！你这条懒人，早知道你找个女朋友这么费劲，小时候就该把亲事给你定下来，也省得以后你成了老光棍让老周家被别人笑话。”
他是周家的独苗，赵凝和周绩自有了他之后便没再打算再生，觉得麻烦。
宋知音作为外婆，两位亲家走得早，不免替小辈着急。
周然喷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您好好颐养天年不行吗？瞎操心什么。那么多人排着队等我呢，我不得慢慢选。”
赵凝嗤笑两声：“还慢慢选，谁要是看得上你，我倒贴嫁妆。”
周绩摇头轻笑：“你好歹给人家留点颜面。”
“……”
奈何有宋知音在，周然只好忍气吞声地等着吃饭。
面对这两口子，灵魂就会遭受被雷劈般的重创，已经不再去想是不是二人亲生的这种幼稚的问题。
他自小就是宋知音带大的，这两口子除了工作就是旅游，压根就没怎么管过他，有时候甚至忘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