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边的白色纱帘拉拢着,右脚边的休闲椅上放着ipad。
听到动静,徐忆卿缓缓转过身来,手里端着咖啡。
隔着亮敞的客厅,把刚进门的颜念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徐忆卿是高级会计师,事事追求完美。纵使一身米色温和家居服,利落的短发和犀利的目光带着职场上的英明果断和压迫力,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一如既往的强势。
颜念习惯性避开她的目光。
徐忆卿微微弯腰,把咖啡放到休闲桌上,再抬起头时,眼神温和许多:“手机怎么关机了?”
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强势。
颜念立在客厅沙发边上,回道:“没电了,没带充电器。”
她平常手机用得少,没电不成立。不过今天第一天上班,操作手机的时间久,徐忆卿没多问,只是笑笑:“别站着了,洗洗手吃饭吧!阿姨都走很久了!”
白色的chloe是徐忆卿给她买的,穿在身上略显老成,上班期间她想穿什么,没有自由权。
颜念迫不及待回卧室放下包,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出卧室洗完手,徐忆卿端着煲好的汤出来,饭桌上就两副碗筷。
颜念望着主卧的方向,问:“爸爸呢?”
徐忆卿盛汤:“你爸爸学校有事,不回来吃。”
颜父是金融学院教授。
家里少了人,颜念吃几口便吃不下,温吞地放下筷子,捏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汤。
徐忆卿问了些工作上的事,颜念都如实回答。
基本是你问我答的模式,毫无聊天的成分在里面。
话里话外都让她在博亚好好干。
这些年,她和父母一直在凌云市,因为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在临都,父母决定把工作移回到临都,方便照顾老人。
早在她高中毕业父亲就想着回来,因为她的事,推迟了。
从她毕业到父母办理工作上的手续就花了不少时间。
实际上,老人根本不愿意和他们住一起。
明明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到家,颜念感觉到,他们家倒像是外地人不能得罪任何人,她父亲颜起霖的应酬都排到了下个月。
徐忆卿的工作也免不了隔三岔五的应酬,好不到哪儿去。
颜念些许烦闷,只顾着应声。
徐忆卿说:“这份工作是我和你爸爸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你不爱和人打交道,刚好合你的意。”
颜念不说话。
“当初你要是听妈妈的话,现在和我一家公司多好。”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这件事,颜念还是认为自己的选择没错。
即使是徐忆卿当时骂她没用,不听话。
可能是记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徐忆卿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都已经毕业这么久了,不说这个。”
颜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知道她还有后话。
徐忆卿略带讨好地往她碗里添鸡汤:“念念,我们从凌云刚搬回来,妈妈希望你多熟悉环境,多结交点朋友,别整天把自己闷在家里。这周六你马萧哥哥过生日,要办party,他们特地邀请你去,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颜念捏着勺子顿了顿,盯着汤面的油珠。
马萧是马叔叔的儿子,马叔叔是徐忆卿的大学同学。
能有今天这份工作,还有一份功劳是马叔叔的,徐忆卿和颜起霖与周董并不熟。
马叔叔和周绩有很深的交情。
徐忆卿回到临都后,工作上遇到了瓶颈,一来二去,请客吃饭就绕到了马叔叔那里,搭上线请到周董一起吃了个饭。
颜念并不关心这些,父母说什么,她乖乖执行就行。
只是今天见到周然后,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加上徐忆卿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无从做主,只靠父母的关系户。
颜念没忍住情绪,反问道:“你现在让我交朋友会不会太晚了?”
她的语气很淡,如同羽毛一样轻柔。面对徐忆卿,她连气话说出来都是温温柔柔的。
生怕她的逆反心戳中徐忆卿某个点,像当年那样,迎来不可收拾的爆发。
然后她被安上一个‘不听话’‘没用’的标签。
可再温柔的话,进了徐忆卿的耳朵里,还是如同冰刺。
徐忆卿怔住,微张着口半天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