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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玉华 第3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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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边关,雪深几尺,大风呼啸,街市上鲜少看到人,百姓们都呆在自己家里。

青砖绿瓦之下,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坐着的人是周清风,站着的人是撑伞为周清风遮风挡雪的小厮,周清风脸庞微微泛着白,姿态如清风霁月,后背挺拔如竹,须臾,唇红齿白,外罩宝蓝色大氅的谢时予从里面出来,他挠了挠头,“大公子请回吧,蓁蓁她还是不想见人。”

在谢无宴追随温棠去了南疆之后,周清风想跟谢禾蓁赔个不是,谁知谢禾蓁根本就不见人。

其实这事要真怪也怪不到周清风头上,主要还是南疆人行事太过阴险狡诈了,但周清风自己心里愧疚,毕竟此事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为了替他寻找治疗腿疾的草药,谢禾蓁也不会中了南疆的埋伏,更不会连累了温姑娘。

如今温姑娘跟谢郎君在南疆生死未卜,周清风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但人姑娘不想见他,他也不好硬闯,他下颔线利落,微微颔首,“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大公子慢走。”

目送周清风离开之后,谢时予转身去了谢禾蓁所在的屋子,他敲了敲门,“妹妹,是哥哥。”

屋子里面传来谢禾蓁瓮声瓮气的声音,让他进去,谢时予推门而入,瞧见了谢禾蓁眼里的期盼,她这短短两个月,人瘦了一圈,连下巴都变尖了,谢时予看得很是心疼,又很无奈,“放心吧,他走了。”

谢禾蓁闷闷地“嗯”了一声,又不想说话了。

少年眼光微暗,心口窒闷得很,压得他快要喘不口气来。

在谢时予的记忆里,她一向是活泼娇俏的,眼见她一日比一日低沉,跟蔫了的花儿似的,谢时予这心里也不好受,他往前走了两步,在谢禾蓁面前蹲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狗向主人摇晃尾巴,“外面积了一层很厚的雪,你不是最喜欢堆雪人了,我陪你出去堆雪人,可好”

谢禾蓁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拿着一毛毯子盖住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

谢时予见状只能小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温姐姐跟兄长这么厉害,肯定会化险为夷,说不定过不了几日他们就回来了,你不用这般为难自己。”

“可是温姐姐确实是因为我才被南疆的宇文太子带回南疆,盛朝与南疆大军在雁山关的最后一战,南疆折了那么多兵力,万一宇文太子不肯放过温姐姐呢?”谢禾蓁已经陷入深深的内疚中,唇瓣一直在抖。

谢时予不想她这么说自己,伸手按住了她的小手,道:“南疆折了那么多兵力,那是因为他们挑衅在先,那最后的果他们自然要承担,这与你又有何干。”

谢时予的安慰让谢禾蓁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但一想到了无音讯的温姐姐跟哥哥,谢禾蓁还是提不起一点精神,她嘟哝一声,“哥哥,我想自己静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谢时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你有事吩咐彩莲喊我。”

谢禾蓁乖巧地答应了。

周府里面,周衡叹了口气,问:“清风又去了温姑娘府邸”

“是呢,但是谢姑娘还是不肯见人。”小厮战战兢兢的,先是瞅了眼周衡,然后看了眼云淑。

周衡抬了抬手,小厮退下。

“夫人,你说谢郎君跟温姑娘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周衡也不想将事情想的这么坏,但马上就到年关了,温姑娘跟谢郎君还没有回来,也没个信,周衡这心里着实是七上八下的。

“老爷,温姑娘跟谢郎君绝非池中之物,此前我们盛朝能大败南疆敌军,也是因为有温姑娘跟谢郎君在,若论计谋,宇文太子可能还比不上温姑娘跟谢郎君,妾身相信,他们定有脱困的法子。”云淑温婉一笑,上前替周衡整理了下衣衫,道。

朝宁八年,温姑娘从京城来到边关,朝宁九年冬,边关已经开设了三所书院,而这个主意,是温棠跟周衡提议的,这样的女子,确实难以被轻易打倒,周衡心中稍稍安定,还是难掩感慨,“夫人说的是。”

梅花暖帘被掀开,云淑一个人出来,侍女急忙上前扶云淑,主仆二人走了几步,云淑突然开口:“竹莹,你陪我去佛堂上柱香吧。”

“是,夫人。”

***

朝宁九年腊月十六,南疆王退位做太上皇,太子宇文相登基,清理丞相一党,颁发诏令,减免赋税,百姓们闻之无一不深受鼓舞。

腊月十七,天气愈发冷了,屋内却是燥热不已,宇文相决定在太子府为温棠跟谢无宴二人践行,公孙无暇得知之后早早地来到太子府清心阁,抓住温棠的手,“温姑娘,你真要回去了?”

温棠笑着点头,“还有半个月就是年关了,我们想在年关之前赶回去。”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公孙无暇冒着生命危险、以连翘的身份潜入盛朝边关,与眼前的姑娘相识,那时公孙无暇以为她们将来肯定会是敌人,没想到有一日她们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姐妹,公孙无暇依依不舍地问:“那你之后还会来南疆吗?”

温棠说:“若是哪日天下大定,山河锦绣,我会来南疆看公孙姑娘。”

公孙无暇心里总算好受些了,好歹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那温姑娘可要说话算数。”公孙无暇勾起温棠鬓间的海棠花步摇的流苏,嘟囔一声,她还说她要是不来她肯定要去盛朝找她。

温棠无奈地笑了声,说一言为定。

这时,云叔在外面禀报,“温姑娘,公孙姑娘,宴席开始了。”

公孙无暇拉着温棠去了前院,宇文相,谢无宴等人都已经在了,而且歌舞升平。

云叔引她们过去,温棠的位置被安排在谢无宴的对面,公孙无暇紧挨着温棠坐下。

与盛朝的歌舞不同,南疆的舞曲极具异域风情,美人个个极具风情,袅袅生姿,谢无宴目不斜视,只是在温棠进来时,凤眸微微抬起。

“温姑娘,谢郎君,孤敬你们一杯,望你们此行一路顺利,孤也希望能早日喝到二位的喜酒。”宇文相将底下的场景尽收眼底,端着酒、懒洋洋地站起来,桃花眼中带着笑意。

反正盛朝燕王是个窝囊的,料想前路也是极其悲惨的。

“谢大王。”

宇文相一挥衣袖,让二人坐下。

酒过三巡,众人或多或少染了些醉意,脸颊有些红晕,宇文相跟公孙无暇在太子府门口送温棠与谢无宴,谢无宴一袭月白色衣衫,身姿宛若谪仙,他对着宇文相拱了拱手,“大王留步。”

临近分别,公孙无暇也顾不得眼前少女的未婚夫在场,直接上前抱住温棠,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温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在来南疆的这一路,温棠便清楚公孙无暇她们不是坏人,只是她们的道不同罢了,又或者,她们是一样的人,此时此刻,温棠心里亦有不舍,她浅浅笑道:“后会有期。”

宇文相似笑非笑地瞥了谢无宴,生怕他会因此吃醋,但谢无宴只是眉眼温润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