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姐姐跟哥哥能平安回来就好。”谢禾蓁摇了摇头,拉着温棠进屋。
谢时予今日也没有出门,就是想在家里等温棠跟谢无宴回来,见温棠是一个人回来的,谢时予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温姐姐,堂哥回来了吗?”
温棠:“他正在军营。”
少年眼里的忐忑跟紧张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双手合十,作“阿弥陀佛”状。
谢无宴跟温棠回来,大家心里都高兴,因此晚膳准备得格外丰富,刘叔特意炖了山煮羊羹,看起来热乎乎的,几人围着一个炉子用膳,温棠与谢无宴坐一边,谢时予跟谢禾蓁兄妹坐另一边,卢范单独坐一边,谢时予率先端起酒樽,少年眉眼清扬,唇红齿白,道:“这杯酒,时予敬堂哥跟温姐姐。”
谢无宴跟温棠配合地饮下一杯酒。
谢时予敬完,谢禾蓁接着敬,不再然后是卢范,谢无宴看了一眼脸颊已经有些酡红的未婚妻,眉梢微动,温声提醒一句,“莫要贪杯。”
在座的没一个傻子,谢无宴此言一出,气氛稍微有些安静,卢范最会活跃气氛,挑了挑眉,摆摆手,“那吃菜,吃菜。”
谢时予与谢禾蓁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地移开目光,去夹锅里面的炙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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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温棠还是雷打不动去周府教学,因为粮草一事,众人看温棠的目光隐隐有些不一样了,一个个挺直了背,眼神里全是钦佩。
午时,温棠收拾东西回府,周府的三小姐周知晗追了上来,她一脸的踌躇跟犹豫,“温……温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眼前的女子容貌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且眉眼明媚,总是笑盈盈的,让人很容易与之产生亲近,见她点头,周知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温姑娘,你说我要从现在开始习武还来得及吗?”
温棠一怔,漂亮的狐狸眼里有几分诧异,“周姑娘是想跟战士们一样征战沙场”
周知晗“噗嗤”一声笑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要能做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就好了,温姑娘也知道,我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我听说练武可以锻炼身子骨,所以想着要是温姑娘不嫌弃的话,以后你闲来无事的时候能不能单独教我几招”
“自是可以。”温棠一口答应,说她什么时候想学,她那天就早来半个时辰。
“温姑娘,你最好了。”周知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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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雪天路滑、腿脚不方便,今日周清风没有去清风阁进学,所以见周知晗一脸的言笑晏晏,周清风忍不住心生诧异,问她,“何事这般开心”
周知晗感慨:“哥哥,今日下学之后,我跟温姑娘说我想习武,让她有空教教我,温姑娘已经答应了,她真是个好人。”
周知晗性格恬静,容易害羞,这还是周清风第一次见她这么喜形于色。
他轻声一笑:“那你可得认真学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周知晗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声清脆地跟银铃似的。
眨眼间,便到了腊八节这天。
第12章
腊月初八,主祭祀,喝腊八粥。
临近新年,各家各户都忙,所以温棠跟谢禾蓁这几日不用去周府,这可将谢禾蓁高兴坏了,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腊八节当天,周夫人云淑一早就派人将腊八粥送到温棠她们所住的地方,张婆子来的时候,温棠刚在后山练完剑,乌发有几分凌乱,脸颊红扑扑的,她一出现,连院子都平添了几分光辉,张婆子冲温棠笑道:“温姑娘好,今日腊八节,我们夫人让奴婢送些腊八粥过来,夫人还说今日要不是府里有事要忙,她肯定就亲自过来了。”
“这点小事哪用劳烦周夫人亲自过来,还请张妈妈替我谢过周夫人。”
“奴婢会的。”这位温姑娘当真是跟下人说的一样温柔随和,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张婆子将手头的腊八粥递给温棠身后的翠兰,福身退下。
张婆子刚出门,谢时予便进来了,他鼻子吸了吸,一股香味沁人心脾,他迫不及待地问:“温姐姐,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温棠告诉他是周夫人准备的腊八粥,问他要不要尝一下,谢时予说他刚刚在周府吃过了,周府从昨日就开始熬腊八粥了,熬好的腊八粥最先送到军营,剩下的才是留给自己跟与周府亲近的人,方才张婆子说夫人在府里忙便是忙这事。
因着谢无宴跟谢时予喝过了,周夫人送过来的腊八粥一半进了温棠跟谢禾蓁的肚子里,另外一半则是分给了下人。
朝宁八年腊月二十八,边关粮草丢失一案正式结案,圣上召朱桓朱大人回京述职,加封朱府嫡女朱颜为县主,封号长乐,并赏赐慕家黄金万两,而随州知州张直因任官期间肆意妄为,结党营私,不以为百姓分忧为己任,摘其官帽,于腊月二十九斩杀午门外,张家其他人尽数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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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大雪,屋外万籁俱寂。
晨光熹微,天色还未大亮,一只毛发翠绿的鸟儿停在了窗牖外,窗户被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取下鸟儿尾羽处的纸条,鸟儿很快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听说圣上有意赐婚长乐县主跟裴三公子,但裴三公子没有答应。”
铜镜前的少女上身着浅色交领大襟短袄,下身着鹅黄色襦裙,青丝如瀑,用两支银簪固定着,看起来清丽脱俗,又带着几分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明媚,她说:“圣上想让朱家跟裴家结亲,意在拉拢,两家都不想站队,自是不会结这个亲。”
“只是圣上虽然处罚了张大人,但并未揪住背后指使他的人,徐贵妃跟太子殿下想必要更加得意了。”翠兰撇了撇嘴,是个人都知道光凭一个小小的知州,哪敢公然劫朝廷的粮草,分明是背后有人指使,但张大人明日就要问斩,他这一死,这事便是过去了。
温棠看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她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徐贵妃拿着莫须有的人证跟物证,言之凿凿称皇后娘娘生性狠辣,善妒,接连谋害多位皇嗣跟妃嫔,中宫失德,不配为一国皇后。
温棠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是要去为皇后求情,却被母亲卢歆劝下,卢歆告诉她皇后没做过那些事情,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她不要着急,但是后来的局势却急转直下。
“姑娘,大事不好了,圣上已经下旨收回皇后娘娘的凤印,禁足皇后娘娘于太极宫,太子殿下想给皇后娘娘求情,遭了圣上的训斥,圣上还说太子殿下若真想替罪妇求情,那这太子他也不必做了。”
少女只觉得荒谬,皇上这话岂不是断定皇后娘娘谋害妃嫔跟皇嗣了,她有些恼怒地踢了一脚太师椅,疼得她蹙起眉梢,“你陪我去见爹爹。”
“是,小姐。”
正堂,卢歆跟温国公都在,温棠带着丫鬟上前,
“女儿给爹爹还有娘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