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萤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偏偏谢玉庭跟个螃蟹钳子似的夹住不放,捏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又搓又按。
“你又犯什么病。”
谢玉庭端详她手上的疤痕说:“反正你以后不再拿鞭,不如把这些冻疮治好?”
姜月萤的手十分白皙,纤细干净,可惜上面青青
点点的冻疮顽固异常,破坏了原本的美感,摸上去稍有粗糙,远不如小臂滑腻。
经年疤痕岂是随意能去除的?
据她所知,冻疮留下的疤痕很难彻底痊愈,浪费那个功夫着实没有意义。
“没那么容易治好。”她摇摇头。
“孤这里有军营里专用的伤药,穿破肩胛骨的疤痕都能除干净,公主真的不心动?”谢玉庭挑眉。
太子母族世代将门,虽然这些年被梁帝打压,很多人无法再上战场,但从军营里留下来的好东西自然只多不少。
若是军营里用的伤药,倒是真有可能治好。
说不心动不可能,毕竟冻疮不止是难看,而且每逢冬日都会疼痛难忍,眼见即将入冬,姜月萤回想起十指连心的疼,莫名打了个寒颤。
“到底要不要?”
姜月萤狐疑:“你今日这般好心,不会有别的打算吧?”
“孤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觉得你的手不够软不够滑,摸起来不带劲儿。”
“…………”
猖狂的臭流氓,她腹诽。
“伤药本宫要了,但是摸手没门。”她猛地把手抽回来。
“好生无情……”谢玉庭瘪瘪嘴。
姜月萤收拾好他的字帖,抱着一摞纸出门,准备去用晚膳。
咔哒轻响,留在书房内的谢玉庭关紧门,来到书案前站定。
暮光之下,他蘸墨提笔,抬腕笔走龙蛇,落在信笺上的字迹飘逸苍劲,大气非凡,估计许多以书法自傲的字画大家们见了都要赞不绝口。
他将信纸收归信封内,从书案底部暗格取出一枚印章,盖上戳封好,轻轻唤了一声。
窗子突然敞开,玉琅飞身而入,应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封信送到师兄那里。”
玉琅伸手接过,目露犹疑。
谢玉庭抬眸:“怎么不情不愿的,不愿意送?”
“不是的殿下,你是不是忘记上回跟周师兄打赌,谁先寄信给对方就是狗。”玉琅抿抿唇,胆大包天问,“殿下是想做狗吗?”
“……”
谢玉庭:“大人打的赌小孩子少掺和。”
“哦……属下告退。”
斜阳满天,余晖晚照东宫,日头西沉,弯月悄然攀上屋檐。
……
九月匆匆而过,如今梁国太子与姜国公主已经成亲一月有余。
令人惊讶的是,此二人相安无事,东宫别提多风平浪静,甚至太子殿下都没有到处惹事,老老实实去刑部点了半个月的卯。
奇哉怪哉,赌坊下注的人纷纷捶胸顿足,本以为稳赢的局,全部输得半枚铜板都不剩。
唯有一个神秘人赚得盆满钵满,说来此人也奇,去京都各大赌坊下了一圈冷门注,赌太子太子妃一个月相安无事。赌坊老板们都觉得此人钱多烧得慌,居然赌这种希望渺茫的事,简直毫无胜算。
岂料就是这个傻子,最后赢走所有银两。
一个老赌徒坐在酒肆里后悔:“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以后再也不赌东宫事了,没人猜得透太子殿下。”
“你说他平日里那么嚣张,怎么就没跟安宜公主大吵大闹呢!”
旁边的酒娘啐他一口:“活该,你们这些赌徒净知道败家,早就提醒你们迟早栽跟头,这下可高兴咯。”
“就是不知道那个赚大发的臭小子是谁,嫉妒死我了。”老赌徒又灌了一口酒。
“我听说咱们京都最大的赌坊还没把钱给他,因为明擂赌坊必须下注者亲自去取银票,所以你天天那里蹲着,说不定还能见他一面。”
老赌徒一愣,惊喜不已:“对啊老板娘,我怎么就没想到!”语罢付了银两,急匆匆出门而去。
明擂赌坊乃京都第一赌场,位于最繁华的地段,坊内奢靡铺张,纸醉金迷,许多好赌的达官贵人最爱来此地消遣。
近日赌坊内聚集了不少赌徒,都是想来目睹神秘人真容的人,更想看看这个走了狗屎运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敢不敢当场来几局。
临近晌午,昏昏欲睡的老赌徒等得不耐烦,决意回家睡个觉,就在他即将踏出赌坊之际,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人与他擦肩而过。
老赌徒一愣,匆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