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季瓷生怕局面会难以控制。
但门开了,靳老板客客气气给房东点了根烟,温和细语陪着笑:“我是她哥,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讲。”
一米九的汉子一堵门,房东有问题也成了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季瓷把讨回来的押金转给靳老板,靳老板给退了:“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啊?”
“我总得谢谢你,”季瓷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你帮我很多忙。”
“小事,”靳老板把烟按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一个小姑娘生活不容易。”
季瓷红了眼。
“尽早搬家吧。”靳森说。
当晚,她自己动手把靳老板的水泵给拆了,然后联系了新房东,打算先把东西搬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季瓷微信被拉黑电话打不通,着急忙慌跑过去问情况,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搬进来了。
当初和季瓷口头商定的姑娘支支吾吾地说她们也没签合同。
这是被人放了鸽子。
季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只好暂时把行李放在宠物店,晚上勉强在折叠的小床上先凑合。
半夜,一道车灯扫过,小狗突然狂吠。
夜里凉,季瓷本就睡不安稳,登时一个激灵蹦起来,抄起手边的扫帚把灯打开,小心翼翼走到店门外,却意外发现了晚归的靳老板。
她想起自己刚卸下来的水泵,拿出去给他。
“你怎么在这?”靳老板下了车,很惊讶。
季瓷一脸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
“被新房东放鸽子了?”靳老板摘了皮手套,接过水泵笑盈盈地问。
季瓷:“……”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靳老板笑出了声,弯腰把卷闸门“哗啦”一下拉开。
“之前听你说就觉得不靠谱,你没给钱,谁愿意等你。”
店外有些冷,季瓷把身上的珊瑚绒睡衣裹紧了些,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她也没找我要。”
这种默认的人情世故真的很讨厌,又没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靳老板停在那儿,侧身看她,季瓷巴掌大的一张脸被黑发裹着,原本就白,被月光映衬着,像个营养不良的女鬼。
“怎么这么可怜?”靳森越看越好笑,“看把自己弄的。”
季瓷好看的细眉一拧,关门就要回店里。
“哎,”靳老板还在笑,大步迈过去,一把拉住门把手,“要不租我的房子吧,单租一间卧室给你。”
“你不是整租吗?”季瓷问。
“本来是整租的,但是年后我老家有个亲戚过来,我得给她安排个地方住,总要拆一间。”
季瓷眨了下眼:“女亲戚?”
靳老板“啊”了一声:“男的我还特地给安排地方?睡我床底下。”
季瓷揉了揉眼睛,被他的语气逗得也有点想笑:“如果你的亲戚要来,我就租。”
这事就这么拍板下来了。
隔天,季瓷去看房子。
靳老板的房子没买多久,一楼两户,正好门对门。
房子里硬装齐全,瓷砖大白墙,有一些基本家具,有新的,也有二手的。
季瓷选了北边朝向的最小卧室,靳老板说这里西晒厉害,给她挪去主卧了。
“我我我去次卧就好,”季瓷连忙拒绝,“主卧可以留给你的女亲戚。”
靳森沉默片刻,微一挑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季瓷小脸一红,睫毛乱颤。
“真亲戚!”靳老板叹出一声笑来。
季瓷“哦”一声:“知道了,亲戚亲戚。”
季瓷最后留在了主卧,采光好,有个大阳台,晾晒衣服不用出门,私密性好。
靳老板按着季瓷被放了鸽子那家收的房租,不过季瓷觉得靳老板这间房条件要好很多。
两人在客厅签了电子合同,季瓷看到双方签名那块儿,才发现自己和靳老板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才知道对方叫靳森。
“京市人?”靳老板微微惊讶,“跑这儿旅居?”
“我……我逃避人生。”季瓷磕巴道。
靳老板笑笑,没问太多。
临走时,季瓷问靳老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说完,很快意识到不对,又急忙补充:“小周许姐梁医生都一起。”
“行。”靳老板一口答应。
然而季瓷下午通知时,许姐由于身体原因去不了,梁医生自然也不来。
小周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我们三个?我去当电灯泡?”
季瓷一惊:“你别乱说!”
“你不觉得靳老板很照顾你吗?”小周说。
季瓷捏着馄饨软软的脚垫:“那是因为我没用。”
“不会的,”小周试图给季瓷洗脑,“这就是偏爱。”
“靳老板人好而已,”季瓷叹了口气,“无论是谁他都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