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云吃饭的动作一顿:“那要准备点东西,你们等着我去拿。”
林秋云起身去了自己房间,不一会提着一个黑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纸钱,他塞给顾钊:“到了陪你爸好好说会话,也让他看看小檀,不过也别呆太久,中午之前就回来。”
老一代人的说法,中午是一天中阴阳交替、阳气最旺盛的时候,生人这时候不宜在墓地带着,以免打扰亡灵或招致不祥。
林秋云嘱咐完,看着两人出门,转头回去收拾餐桌。
顾钊骑着自行车带着叶檀一路往城外去,出了城路就不太好走,坑坑洼洼,到了山脚下叶檀屁股都要开花了。
顾钊停下车,叶檀跳下来扭扭腰,目光四顾,发现这座山不高,乔木长的倒是很密集,等天际暖和了,景色一定很好。
叶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下面还有一条河绕着这座山流过,叶檀不懂风水玄学,但有山有水,总该是好地方。
顾钊停好自行车,用锁链锁在一棵柳树上,牵着叶檀往上走。
公墓在半山腰,两人走了二十分风中,叶檀抬手遮在眼前眺望,墓地遥遥在望,四周种满了柏树,风吹过,树叶我为晃动,静谧而安静。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上面已经有人了,都是春节后来看望亲人的,大家彼此互不打扰,安静的陪伴自己的亲人。
顾钊带着叶檀来到第二排的左边的位置,白色的墓碑上刻着顾明志三个字,旁边是墓志铭,叶檀读了一遍,写的是顾钊父亲的一生。
顾钊伸手把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叹息道:“我好久没来看他了,妈也不常来,因为她看到墓碑就哭,回去总要病一场。”
林秋云在丈夫离开后没有改嫁,两人感情一定很好,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生离死别,搁谁看到不难过呢。
叶檀和顾钊一起把墓地周围打扫了一遍,烧了纸钱,叶檀和顾钊说:“咱们给爸磕个头吧,下次来看他估计是年底了。”
顾钊没反对,两人一起跪下磕头,起来后他给叶檀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来的时候林秋云嘱咐他陪父亲说话,可是顾钊日常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他和早逝的父亲也没有太多共同的经历可说,沉默了半天也只是说些日常生活琐事和自己的工作经历。
叶檀就在一边默默陪着他,等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顾钊谨记母亲的话,不多呆,临走前叶檀对着墓碑鞠一躬,才和顾钊一块下山。
初五两人提上行李,告别家人,又踏上了前往连省的火车。
初七到达岛上,两人立刻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叶檀这边接电话的是叶彦霖,至于徐慧玲和叶建国,两人都去了医院。
叶檀初听到还以为父母出了什么意外,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二凤那边又出问题,这回的还是大事,二凤流产了。
叶檀听得瞠目结舌,惊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来:“怎么会流产?她不是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吗?”
叶彦霖也觉得唏嘘:“好像是李从军那色胚喝了酒,回来和二凤发生口角,还动手了,二凤被他推倒,肚子撞到桌子上,就这样……”
叶彦霖也不喜欢二凤,之前还存了比较孩子的心思,却从来没想过她孩子会没了,还是两个,眼看都七个月了,谁听到不可惜呢。
叶彦霖在电话里和叶檀痛骂了李从军一顿,医院里,叶建国在手术室外面听着里面传来二凤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样也难受的不行。
一边的叶建辉更是眼睛都红了。
他抱着脑袋,心里也又痛又悔恨,他之前想过二凤这孩子还不如干脆没有了,可那就是想想,他没想到真的会没了,叶建辉恼的照着旁边的墙壁锤,手背都锤出血了。
叶建国看不下去,过去拉住他,“大哥,别折磨自己了,你要恨也该找对人,冤有头债有主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叶建国听到兄弟一提醒,记起来这事的始作俑者,他猛地的站起来,四周一看厉声问:“李从军那混蛋呢?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老子不会放过他!”
叶建辉叫着,找了一圈却都没看到人。
叶建国也奇怪,刚刚明明李家人是一块来的,怎么现在全都不见人影了?
叶建辉目眦欲裂,握拳道:“肯定是跑了,狗年养的一窝混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总要和他算账。”
下一刻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二凤被推了出来,旁边是哭成泪人的金桂花,她紧紧抓着二凤的手,看着双目无神的闺女,心痛的无以加复。
她看到叶建辉,立刻哭着说:“孩子没了,两个男孩,眉毛眼睛都齐全了……老天爷啊,咋就这么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