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程度对唐轲来说简直小儿科,如果要她骑在他头上那才有点难度。
掌心被填满的那一瞬间傅裕仿佛被小电流电了一道,茫然地回头,撞进她清亮又无辜的眼里,心乱了一拍,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有必要冷静自若。
吴姜穿过两排出于八卦而参差不齐的办公椅,屁颠屁颠地小跑到傅裕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带嫂子过来啦?”
“说了,拿点东西。”傅裕一板一眼地回答,牵着唐轲越过他,疑似同手同脚。
骑车载人他会,走路牵人这方面的业务他还不太熟练,牵重了怕她痛,牵轻了怕她掉。事实上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他们走到哪儿吴姜跟到哪儿,他兴高采烈地和唐轲打招呼,完了乐此不疲地像只吸饱血还不够,必须耀武扬威一圈才过瘾的臭蚊子那样骚扰傅裕。人为了不上班会给自己找很多乐子。
有把办公椅转过来凑热闹,拉住吴姜问,跟在师兄后面的是谁?
“他老婆呗,还能是谁!”作为这个办公室首位亲眼见到唐轲本人的嘉宾,吴姜相当自豪,并且自诩可以上主桌吃饭。
同事惊讶:“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唐轲回眸一笑,正主亲自下场公关:“今天。”
她不怯场,实话实说而已,没啥好羞耻的。那人小心翼翼地在背后问,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万一以后傅裕被同事说闲话,她的面子也跟着丢,要知道,丢她的面子就是丢国家的面子,根正苗红的思想觉悟在那里摆着,她当然选择该出手时就出手。
唐轲自来熟的性格让众人敞开心胸说亮话,师兄结婚大伙自然喜闻乐见,只是他不声不响地办成了人生大事,谁都没料到。
一口一个大师兄叫得傅裕眼花缭乱,他压根儿没东西要拿,哪怕把桌子没头没尾地掀个底朝天他也找不出来。
面瘫的好处在于无论他内心如何接近热锅上的蚂蚁,旁人也看不出分毫。傅裕右手紧握来之不易的妻子,左手漫无目的地翻文件拉抽屉,说他急吧,死活不松开右手,说他不急吧,闷头找东西分不出神回应同事的呼唤。
唐轲勉为其难替他做了决定,把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她又不是小孩,到陌生的地方还要大人牵着。见他寻找得这么刻苦,她也当了真,贴心地问:“什么东西这么难找?”
傅裕随手拔下一枚台式机上插着的蓝牙接收器,说:“找到了。”然后大功告成地直登登站起身,顺其自然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面瘫也抵不住生理反应,他这快速蹲起,脸颊和脑门还有脖子耳朵全都染上了红色。
哇,小番茄。
好景不常在,唐轲想拍,却没有机会,恨生不逢时。
“到底怎么个事儿啊!大师兄你就说说呗!”经常问傅裕问题的公司文化衫忠实爱好者小雷举手:“至少分我点喜糖嘛!”
“哦。”傅裕从唐轲包里抓出一把浪味仙抛过去,“接着。”
“这不是我们......”
“有就不错了。”
唐轲疑惑又愤怒地猛地看向傅裕,鼻腔发出一声小猪受惊急得跳脚的轻哼。傅裕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稍安勿躁,安抚道:“等会儿再给你装点。”她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公司食堂五点半开门,窗口丰富多样,价格经济实惠,二人扫楼结束后来到食堂,这会儿没多少人,全窗口自由挑选。唐轲点了一份烤鸡铁板饭,同时对泰国套餐芳心暗许,傅裕尽东道主之谊,萨瓦迪卡地满足了她的心愿。
这顿合伙饭令唐轲吃出了归属感,甚至愿意反客为主每天接傅裕下班,每晚八点不是黄金夫妻档吗?就在这儿播吧。
餐厅大堂的壁挂式电视机里循环播放公司宣传片和时政新闻,城市白噪音和山间的风吹草动一样,若人在赶路,则听不真切,若人静下来,则无比明显。傅裕对电视机里放的什么印象不深,只是头一次感觉男主持人的声音有一股饭香。
遇到尊重食物的人是很难得的,首先她要无忧无虑,这就很难了,这年头没几人能做好无忧无虑,人但凡有所苦恼,饭便不香了。其次她不浪费粮食,多了不要。最重要的是,她要吃得很幸福,连食物里的精神补给也提取到。
被唐轲的吃相感染,傅裕胸口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