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裕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一幕——
“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孩子大了留不住,这才投奔您来了。”
语气一模一样。
而且她什么意思?要跟他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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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在原房主留下的实木沙发上,左右一对单人椅,中间一把长椅,市场这双无形的手扰动沙发腿,唐父唐母称家具可以不要,再加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真让唐轲砍下了五万。
“姐真牛逼。”她一拍大腿,往后倒去,悄咪咪地向傅裕炫耀,却看到他在发呆,“魂呢?被蚊子吸走了?”
傅裕掀起眼眸,神色淡淡:“你为什么不拍自己的大腿?”
“夫妻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唐轲狡黠一笑,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研究死打来的语音通话。她起身到外面接。
“薛博,有何贵干?”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此刻眉飞色舞。
薛佳音那头十分嘈杂,她不得不大声说话:“怎么回事,听语气你现在很开心啊!”
“那可不!上午买钻戒下午买套房。”唐轲欣赏自己的指甲盖,光秃秃一片,是时候做个美甲了。
“我靠,你嫁入豪门后还认我这个奴婢吗?”
“哈哈哈哈!”唐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土狗有土狗的装腔作势,everydoghasitsday!
“你现在在哪儿呢?你那边好吵啊。”
听筒传来薛佳音的爆破音:“高铁站!”
“你要回来啦!”唐轲开心极了。
“非也,去苏州开会。”
“啧。”
“开完就回来。”
“么么么么么么!”
金花银花不如姐妹花,她们又可以一起厮混了。
屋内,房产中介回去打印合同,房东和长辈们在聊天,傅裕插不上话,陪坐了一会儿便出去透透气。
天气炎热,蚊虫猖獗,她已经出去很久了,应该很不好受,他得去看看。
门口没有她的身影,声音出现在侧边,他沿着屋檐走过去,并不是故意偷听墙角,只是被谈论的对象似乎是他本人,这时候出面不大方便,所以才,偷听墙角。
“不会的啦,婚后各过各的,我不管他,他也管不了我。”
“哎呀先过着呗,一切都挺好的,他这人大方老实,有事情好商量,最好交差了,我爸妈满意。”
“没必要谈感情,不用想,多余想那玩意儿,我不讨厌他他不讨厌我不就行了?他挺有意思的,你回来后有机会也让你见见。”
“你别老觉得结婚后我的一部分就被玷污了,时代不一样啦,又不是谁都会在婚姻里为情所困。我对他没那意思,他肯定也没有,我不是验过了嘛!哎呀说白了只是领证过一段日子,他如果犯了什么错,或者我犯了什么错,没准就拜拜了。”
“什么日久生情,我俩只有日久生病情,和我呆久了没人不疯的,他今天就疯了。”
“不办婚礼,浪费那钱那时间作甚......喂!都说各过各的了,可能睡一张床吗?你讲的什么废话。”
“当朋友够够的了,要的太多就麻烦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还能安生吗?他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这一点咱俩达成了共识,远超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
“嗯嗯,不说了,你快上车吧,等你回来!”
傅裕转身进屋,一声未吭。偷听墙角,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看唐轲回来签字,然后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家,被邀请到她家吃晚饭时,他拒绝了,这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但他现在没有心情,脑子嗡嗡的。蚊虫猖獗,不好受的是他。
那天他根本没吃晚饭。
空气闷热,没有胃口,他在书房打了一晚上的游戏。头戴式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弊端在于同时放大了他的心跳声。如果没有背景音乐,他会被自己咕咚咕咚下坠的心跳声吵得神经失常。
戒指盒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回家后随手放在那儿,没打开过。半夜口渴,他光脚走去厨房倒水,看见了它。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是第三次了,他想了想,还是拆开来,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这是本应该在婚礼上,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由她给他戴上的。但他们不会有婚礼,不浪费那钱那时间,她说。
她今天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面是她张扬灵动的模样,仿佛他们天下第一好,一面是她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