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正想开口。
沈格菲抢先往她亲妈碟子里放了一只难剥的螃蟹,吐槽:
“妈,你又不是学校老师,还能在成绩上提什么建议?而且宁宁可比我当年成绩好多了,您的教育经验,也用处不大啊。”
刚好,去催完菜的林心慈回来了。
林心慈瞥了一眼沈格菲:
“怎么说话呢?一家子要集思广益,你妈对你的教育经验,当然也有用。”
以前沈格菲说过,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林心慈在照看她。
甚至关于严宁的名字——
宁字,有安宁,宁静之意。
貌似也跟,林心慈怀孕时,正赶上沈格菲调皮捣蛋,摔伤了手臂,在家里修养了大半年,有那么一些脱不开的关系。
大概是从小就开始的血脉压制,所以直到现在,沈格菲也不敢在林心慈面前造次。
沈格菲偷偷吐了下舌头,给了严宁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严宁倒也习惯了。
她报菜名似的,把最近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还有一连串成绩单都说了。
聊了好一会儿学习的事。
长辈们各种老生常谈的话,严宁也又听了一大箩筐。
最后。唱了生日歌、许了愿,终于到分蛋糕的时候。
沈格菲被动地也听了一晚上的教育,不由联想到自己高中时的灰暗时光。
她那时,父母对成绩要求不太高,都觉得累,再看看高要求的小姨,和向来乖巧听话的严宁……
沈格菲终归是不落忍,从林心慈手里接过切好块的蛋糕,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小姨,你们什么时候能不管宁宁这么严呢?”
林心慈回头,扫了严宁一眼。
隔了不远。
严宁坐在外婆外公旁边,和老人家说话,她用叉子叉起了蛋糕上的一块草莓,正要放入口中。
林心慈转回头去,随口道:
“她十八以后。”
沾了奶油的草莓,在味蕾中酸甜交织。
所以。
还有两年。
严宁眼睫垂下一瞬。
虽然两年听起来,仍旧是漫长又难捱的,可对两年之后,她又不由开始生出些隐隐的期待。
聚餐结束后。
外公外婆要去住大姨家,明天回城郊。
严宁明早上学,严向荣明天上班,他开车把林心慈、严宁母女俩送到惠泽小区楼下后,还要回材料所家属院。
车刚停好。
后备箱打开。
里面有上个月严向荣出差时,给严宁买的生日礼物,一套十分精致的陶瓷摆件娃娃。手工店里娃娃种类繁多,严向荣当时特意拍了好多张照片,让严宁挑选。
还有好几大袋子,林心慈之前去超市采买的各种补给。
东西有点多,一家三口平均人手要拿好几样东西。
虽然严宁自告奋勇,说她可以拎那袋十斤的面粉。
但,最终分到她手上的,除了那套陶瓷娃娃礼物,只有两样很轻的小东西。
林心慈要关车门的时候,忽而睨过来一眼。
严宁顿时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林心慈抬下巴示意了下。
“这气球要没用了,就直接扔了吧,拿回家也是垃圾。”
严宁心下一紧。
下意识地攥紧了绑在背包上的细绳,忙道:
“还有用的!”
林心慈眉头就要蹙起。
严宁快速转移话题,“爸爸拎了那么多东西不好拿钥匙,我去帮他开门了!”
逃离了现场。
时间不早。
一到家,带回来的东西都堆在客厅,来不及收拾,林心慈就催着严宁赶紧去洗漱,准备睡觉。
严宁照做。
卧室门一关。
灯也跟着关了之后。
严宁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确认林心慈也已经回了房间,才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柜那儿,开了柜门,把一回来就藏在里面的气球拿了出来。
然后,她去到书桌,把台灯只开了最低亮度。
夜里安静。
今天晚上,那些关于游乐园的记忆,就像一帧帧电影画面,再次放映在严宁的脑海中。
她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有激动,有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把气球放到桌上。
才发觉——
气球束口处的蝴蝶结,和之前系在她手腕上的,是同一种系法。
心跳,好像更快了一点。
像小锤子一样。
在胸腔里喋喋不休。
她一点一点地,慢慢拆开了双层气球,最后,终于从里面,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