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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1 / 2)

沈雩叹了口气:“按计划办吧。”

郑八原本一马平川的眉宇间皱成了一团:“七爷,就算我们早有布排,可是我们从未与他交过手,可如若还让白露留在这里,只怕……”

沈雩似笑非笑地呛了一声:“你当赫联烛是死的吗,被人利用了不知道?”

郑八仿若如梦初醒般惊呼起来:“怪不得他这么久了按兵不动!”

“行了,别一惊一乍了,小白她应付得了。你老这么乍呼,一会儿把我家小姑娘吓醒了。回去收拾收拾吧,押上你那副将,明早我们就启程回晟都。”沈雩轻柔地用拇指蹭了蹭怀中人的侧颊,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身影渐渐与远处的暮光融为一体。

晟都,太清殿。

万籁俱寂的殿内空荡荡的,只是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哀鸣,两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径自而坐,一言不发。

一位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尽管双目因厚重的眼袋而显得迷离,可周身那威严肃穆的气韵却是不减半分。

另一位侧坐着闲散地将腿搭在阶上,一手向后撑在软毯上,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指节间的骨戒。

殿外诸人,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有的,像是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神色自若;有的,像是押对了宝的赌徒,喜上眉梢……形形色色,好似某位大家在长卷上的信笔勾勒一般,符号似的活灵活现。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这位阶上的闲散客估摸着是坐累了,借着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的功夫,绕到宝座后,看着这一字未动的禅位书,扑哧一声地乐起来:

“皇兄啊皇兄,您这又是何苦?横竖这江山是姓亓,都是自家兄弟,这位置你坐我坐还不都是一样,我看您啊,近来身子也是不大爽利,正好趁此机会歇歇,您说是吧。”

“朕早该想到的,果然是你!”晟德帝拳了拳自己皮肉堆叠的五指,“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父皇的,留我一条性命?”亓烨索性装也不装了,绕回宝座正前方,双手撑在书案上,盯着晟德帝笑了笑:

“你省省吧皇兄,如若当初不是父皇的偏心,看我功高盖主,容不下我,你以为,这位子轮得上你吗?”

亓烨一顿,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双眸染上一丝狡黠,回正身子,抱臂一哂:“哦呦,说到功高盖主——皇兄还真是跟父皇父子连心,走的都是一个路数呢!”

“你住嘴!”原本镇定自若的晟德帝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怒不可遏将镇尺砸过去,“朕从未想过伤害沈兄的性命,明明是你!”

“这么久了无动于衷,提到沈老国公,皇兄倒是着急了。”亓烨侧身躲过,转而倾身向前,重新逼视过来:

“呵呵,你倒是要假仁假义到几时?你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会将沈老国公大材小用派到偏远的西部战场?本王这个做皇弟的只是顺水推舟,帮皇兄除了这个心腹大患罢了。而皇兄这些年明明知晓内情,却仍拢着沈雩让靖国军为你卖命,你扪心自问,你看着沈雩那小子在宁北边境出生入死之时,可曾有悔?可曾有愧?”

“亓烨!”晟德帝怒声喝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朕?”

亓烨眨了下眼睛,带着嘴角常态化的弧度,摇了摇头:

“至少本王不像你,为了权位,连自己的结义兄弟和亲女儿都能利用。原本有了湉湉,本王对你,对父皇的恨意便也算是消减了,我们只想好好的生活。可是你,我眼高于顶的皇兄,偏偏发动了遂宁门之变,骗着沈老国公对我们一家围追堵截,以保证你顺利登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湉湉的母亲用性命换来的!你告诉我,杀妻之仇,如何泯灭?”

“即便朕确有错处,可这也不是你勾结月国的借口!”晟德帝怒目圆睁,厉声叱责着。

“勾结?他们那些蛮夷之族也配?”亓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乐不可支:

“皇兄不是一直想培育一支血余大军开疆拓土吗,甚至是不惜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血余人。可你是既无德,亦无才,空有血丸和噬夜蛊也培育不出血余人!不过无妨,皇兄所愿,今后就由皇弟代劳了。”

“真是难为你,陪朕演了这么久的戏。”晟德帝平静下来摇了摇头:

“你能攀上楚贵妃借机不但收了文绍这元大将,还拉拢了西丹势力倒也不足为奇,朕不解的是,你偏偏还总大费周章地让慕容匪接近灵儿,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皇兄知晓的还真不少!”亓烨愣了一瞬,而后即刻恢复如常,“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十日之期将至,届时,本王如若还见不着禅位诏书,就休怪本王不念及兄弟情分了!”

谷一票号,杏儿将字条递给霜降,恳切道:“这是我家主子从宁北传回的字条,估摸着主子担心有人截获,写的很隐晦,故而在下只得来寻霜掌柜。”

“雨水探花,沾衣欲湿[1],清明既往,雁自月来。”霜降看着这十六个字,神情并未有任何异

常,“这字条没什么。让你歪打正着上了,应是宁北有变,你家殿下让你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