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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1 / 2)

那他此次回宁北,显然是破釜沉舟,甚至是在实情中掺杂了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由头以混淆视听。

师父这,连霜姐姐这个亲信都不带着,更别提会同意让自己跟着去了。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装过这阵儿,自己再偷摸着溜过去。

霜降走后,沈雩踱步回床边,借着雨后轻纱一般的月华,打量着亓辛的顺长的羽睫。他的指尖自她的山根而下,一点一点滑到她的鼻尖,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亓辛的山根塌塌的,鼻头又有些圆润,唇峰随着呼吸微微翕动,阖目静于一处,整个人瞧上去跟个瓷娃娃似的,让人总忍不住想要戳两下。

亓辛能感觉得到,沈雩的呼吸愈来愈近,直至几乎扑在自己面上,可迟迟,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心下思绪百转——

师父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平日里确实挺喜欢逗自己的,但就是没提过别的。

这能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雩缓缓地俯下身,在她唇上方寸之余处顿了顿,末了还是她眼皮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了一吻。

“你方才问我喜不喜欢你……”沈雩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情绪,呢喃道:

“不知你感不感受得到,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心悦于你了。只是你……唉,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记得的。我是愿一直护着你的,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而且,只能是我来做。如若……了结了这些是非,我还活着,那我一定,会在你一回头就看得到的地方……”

亓辛面上死气沉沉的,可她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肆意地叫嚣着,她已不知,该吟哪句先贤的诗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人生一世,恍惚间,就成了暮春之草[1]。愿得一心人本就不易,又怎敢去奢求白首不离。更何况,两人的身份、血脉已然注定了这期间要夹杂着许多难以割舍的东西,就如同是尝了坛世间百味,在唇角那乐此不疲的酒渍中,混进了一滴新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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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啧啧啧,还是夜深人静时,文思如泉涌啊~

注:

[1]“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魏晋徐干《室思》

第50章顿悟

父皇和亓灵既是这般钟爱这皇位,那就让他们坐好了,等解决了赫联烛的血余大军,揪出了梅娘上面的人,自己就和师父去南岭,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必理会这些世间纷扰。

息禾打着哈欠,被霜降推了进来,正巧瞧见两人这么依依惜别的一幕:“这深更半夜的,靖国公这是,有要紧事相商?”

“劳烦息小姐了。”沈雩接过自己那身衣袍,坐到圆木桌旁,和声道,“息小姐伤势如何了?”

息禾捋平了腿面因方才仓促更衣而起的褶子,自顾自斟了盏茶道:“不打紧,国公爷深夜请我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请讲吧。”

“我得回宁北一趟了,还请息小姐代我保管这个。”沈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他们就是为了争这个?”息禾笑了笑接过来,“你倒是信得过我。”

沈雩从方才怅然若失的状态中回了魂儿,食指有规律地扣击着桌面,谈笑自若道:

“息老刚正不阿,他的独女也自是明辨是非的,再说了,息小姐是小九的人,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是什么?”息禾看着封面“牡丹亭”三个大字,乍一看也就是一普通的话本,因而她一时半会儿着实不知他是何意。

这边,沈雩见着天色已然蒙蒙亮,果断地站起了身:“来不及解释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息禾眉间微蹙:“这么急,月国那边有异动了?”

沈雩显然并不打算答复,他绕开了些,回眸最后望了一眼亓辛的睡颜,对息禾道:“此为我等分内之事,还望息小姐,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息禾仰头应声,而后在沈雩抽开门闩之时,还是忍不住地对着他的背影道:

“容我多句一嘴,国公爷既是当初能死里逃生,想必定是有大富大贵之象的,还请您多惜命些,莫要再让辛辛担心了……”

沈雩身形一僵,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