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稳住了身形,沈雩已然闪身来到了亓辛身前。那边,梅娘不知嘴里催动了什么,身后的低阶粉头个个面露凶光,一窝蜂地冲过来。
红袖见着这边沈雩招架地吃力,继而从地上起来,闯进包围圈。
她的身法一如梅娘那般灵活,赤手空拳地抵挡着这些低阶粉头们的攻击。
沈雩着实没料到,红袖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愿意帮自己,随即将方才她递给自己的匕首抛回给她:“接着!”
红袖一掌击在一低阶粉头的腕上,震落了她手中的长剑,旋身稳稳地握住了那匕首的手柄,紧接着又一波低阶粉头围了上来。
沈雩不知道的是,不仅这几铁笼的女子皆是血余人,一连这波新进来的低阶粉头,甚至是红袖和梅娘也皆是血余人。只是她们共鸣得久了,更能游刃有余地驾驭血丸之力了。
因而比起他,赋有五成血余之力的红袖显然更能招架住她们这些血余人的攻势。
这些个低阶粉头中,有几个本就不怎么服她,因而此种情形下必然也就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
其余的低阶粉头中,有几个原本也是她的手下,平日里受得些她的恩惠,便也不忍心下死手,而是在一旁好心劝着:
“姑姑,您这又是何必,为了个外人,激怒了坊主……”
“姑姑,您平日对菡萏坊的付出,我等皆是看在眼里,您如今就这么跟坊主反目,不值当啊。”
“姑姑,收手吧,您现下认个错,说不定坊主念在往昔情分上,还能给您留条活路。”
……
红袖有些动容,索性心一横,一反平日里对梅娘低眉顺眼的模样,朗声道:
“诸位即便皆是为噬夜蛊所控,可好在你们的血丸融合纯度较低,控制你们子蛊的母蛊应就在坊主体内。母蛊宿主身死,子蛊自然也失了效用。难道你们就不想拥有真正的自由吗?”
其实这些低阶粉头的血丸融合纯度皆是不足五成,原先靠近亓辛和红袖的时候,各自也皆有心脏被挤压继而呼吸不畅之感,且比之梅娘方才在亓辛那儿感受到的压迫之感更甚。
但迫于噬夜蛊力量的驱动,她们又不得已而为之。
正因如此,红袖原本的部下们听到自己主子都这么说了,也便相继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起来。
“蚍蜉撼树!”梅娘哼着冷气,催动了体内的母蛊。
“尔等莫慌,她受伤了,又强行催动母蛊,已是强弩之末了。”红袖用匕首指着梅娘呼吁着,“我们人多势众,必可拿下她!”
梅娘起初是以为,行动不便的息禾以及失去内力的亓辛应是突破口,可不成想,自己都很难靠近她们,或者说是,很难靠近亓辛,尤其还是在沈雩的干扰下。
真是没想到啊,主上当初在国葬大典,那般千方百计地试探沈雩亡讯的真实性,却还是被蒙了过去。
那还不如,先除掉沈雩这个意外出现的因素,说不定没人护着亓辛了,自己也就能将她和息禾一起带回去。
届时,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再不济,为主上除掉沈雩这个心腹大患,至少也能交得了差……
梅娘继续催动着母蛊,让那些本就看不惯红袖的低阶粉头,绊住红袖以及那些被她策反的低阶粉头们。
“红袖啊红袖,我本有意在主上面前提携你,可你如今却恩将仇报。你该不会是以为,主上不在,你体内的噬夜蛊就不能如何了,你就有资格,同我叫板了吧?”
许是梅娘的声音过于平静,以至于那些反水的低阶粉头们以为是她还留有后手,一时之间也安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了。
下一刻,梅娘左手甩出薄刃的同时,整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提起短刀直直地照着沈雩的胸口袭去。
沈雩的注意力一直在亓辛身上,挥舞着短剑帮她挡开薄刃,却不知梅娘这般出神入化声东击西的目标,其实正是自己。
这般追身而来的攻势,想躲肯定是躲不掉的了。
此时地上的亓辛掌心还在滴血,见此情形,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伸长了胳膊想要去抓那剑身。
可她即便是有心,终究是未共鸣,又怎能快过已然共鸣而又受过专业训练的七成血余人杀手呢?
亓辛的惊呼卡在了嗓子眼儿,方才剑刃几尽要架在脖子上都未曾出现的恐惧,在这一刻,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仿佛要将她淹没。
亓辛脑中全然空白,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沈雩死,她不允许!
就在她指尖就要碰到剑身的瞬间,那剑身与她指尖隔着仅仅一寸之距擦过,向着目标物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