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们将那些栌木皆贡献在了此处,确是自己的疏忽了。
就如同此前,自己早就知晓慕容匪在为什刹地下赌城的城主在办事,可一直不明白——
慕容匪好歹一个正经科举出身的进士,又在大理寺任要职,即便他再怎么自命不凡,也不必放着康庄大道不走,与那见不得光的什刹地下赌城沆瀣一气。
也正因如此,自己将太多的经历都放在了什刹地下赌城本身,而忽略了其旁系的作用,因而从未将菡萏坊与之勾连在一起。
沈雩琥珀色的双眸中一片清明,他佯装着懵懂道:“摄魂散?倒常听慕容兄提起,却一直不晓得其效用。”
“爷,您可真是纯情,竟不通
晓这东西的妙处!”红袖摆弄着袖帕在他胸口扫过,而后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腻腻歪歪地说:
“哎呀,其实倒也不妨事的,您大可以先验货,毕竟,这各位客官的需求不同。不过您尽管放宽心,有妾身在,定会给您安排的妥妥贴贴的,不过这——”
沈雩将自己的右手轻柔地搭在她扒在自己左臂的纤手上,捏了捏道:“都是自己人,红袖姑娘但说无妨。”
这声“自己人”在红袖听来,好似在西丹盛产的葡萄酒中浸润过一般,低醇迷人,动人心弦。
她着迷似地拽上他的衣领,将他一点一点拉向自己。
沈雩总觉着她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也就只得就着她的力道,将上半身低了下去。
“爷,您知道的,慕容大人虽在我们这儿无须预订,但这生意场上,即便是他带来的人,也是须得自行支付,毕竟货品[1]不同,价不一样嘛。”
红袖离他极近,一手仍拽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顺着他光洁的脖颈,抚上他的脸颊,说话时连同热气都扑在了他脸上。
“那是自然。”沈雩不躲不闪,由着她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继而扬了扬眉道,“红袖姑娘这般通爷的心意,爷当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么说,那妾身还有别的愿望,也能一并实现了?”红袖的拇指已然从他唇角滑到了他的的下唇上,甚至是带着些力道反复蹭磨起来。
沈雩到底是已然年近而立,一下就明白了红袖这赤裸裸的暗示之意,可他实在是毫无触动,甚至是恶心之感更甚,只想着要远离。
此前于宁北军中之时,或于练兵之闲暇,或于得胜之贺宴,自己军中这些个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儿郎们,颇好聚众讨论自己的风流往事,普遍呢,说是对于活泼一些、主动送上门儿来的姑娘毫无抵抗力。
这大抵也就是,菡萏坊此类院所生意如此红火的原因所在吧。
还记得,那是父亲故去的两年之后,自己在宁北军中分建了三大营,夜以继日地钻研兵法。
小白他们一度忧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因而着急忙慌地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寻找意中人上,甚至是,比此前的父亲还要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可不凑巧的是,自己长到如此年岁,无论是此前在元皇后身旁,还是后来游战诸国,虽说是见惯了绿肥红瘦,却无一人可以走进自己心里去。
刚回到宁北的那些时日,自己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为了麻痹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自己总归也是个成年男子,生理需求总是有的吧。
或许,就照着将士们说的,寻些那样的女子,说不定既可解了烦忧,而后日久生情了也说不定。
届时,自己也算是,有了新的家了。
可每每当旁人要同自己亲近之时,自己又是真的下不去嘴,甚至是极度反胃,又不好当下驳了人小姑娘的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人送走之后才能跑出去狂吐。
严重之时,甚至是能将胆汁也一并呕出来。
长此以往,他索性便不给自己找罪受了。
可也不知那些原封不动被送回的女子们都说了些什么,久而久之,竟生出自己好男风的传言。
不过自己名声本就不怎么的,反正清者自清吧,也没有必要庸人自扰。
可不知怎的,自己每每与小九独处之时,就总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更为亲近一些,甚至是不止一次放任那呼之欲出的欲念在自己体内发酵,好像中了血丸的是自己似的。
自己此前是有怀疑过,此前赫联烛强行在自己身上进行的血丸实验,即便未成功,但或许是有了后遗症,改变了自己的体质。
可实则不然,红袖以及那些女子贴上来的时候,自己仍旧一如从前那般,极度不适。
原来,只是对小九不一样吗?
自己真就喜欢这般——倔的、疯的、自以为是的吗?
自己又是为什么会来陪她冒险?自己不应当按部就班地谋算好每一步再出手吗?
沈雩有些彷徨,这才发觉自己神思飘渺地有些远了,他偏头错过她跃跃欲试的艳唇,将她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拿下来,颇有风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