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茸茸来,那女子身份不一般,我们得追上去。”
“别急,它就在附近。”沈雩话音方落,那白尾海雕就出现在了破庙后门。
没过多久,亓辛便在升至密林上空,她低头瞥见了底下不断挪动的黑点,继而在呼啸的风声中道:“别追太紧,等会儿被发现了。”
“知道。”沈雩在她顶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行至晟都跟前儿,押送那女子的一行人扯掉了自己面儿上的夜行装,露出了原本的粗布麻衣,为首的那个从怀中掏出通关文牒,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那个城门边的驻军将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掀他身后车上的米白麻布。
那为首的摁住那将士的铁制护腕,谄笑道:
“哥几个皆是附近的良民,也就是在晟都卖卖柴火,讨个营生,军爷您瞧着我们这通关文牒也没什么问题,这车里,也就没必要查了吧。”
“起开!”那将士一把甩开那为首的,紧接着去抓那米白麻布,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现下上面儿查的严,你不知道啊!这般做贼心虚的,鬼知道你这里面都藏了些什么。”
那将士将自己胳膊搅进去去探车筐子内里的虚实,混乱间将几根木材挤散在了四周,惹得四下民众的围观。
与此同时,在车筐子底部的木质夹层中,此前被他们追捕的那女子,被人用对折的鞋底将嘴死死地塞住,同时被迫蜷缩着身子,手脚被绑至一处,叫不出声,也挣动不得。
转眼之间,那将士就将手探到了筐底的木板,这也使得他眉间锁得更紧了:
自己都将这堆木材翻了个底儿朝天了,都未曾发现什么,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于此多事之秋,瞧谁都像那勾结月国、亟待被缉拿的要犯。
如今一无所获,也便更架不住周遭百姓们的七嘴八舌了。
自己查也查了,也没什么由头能继续将人扣在这儿了。
那将士退回到城门边悻悻地道:“还以为你藏了些什么呢,如此畏首畏尾的,反叫人生疑。”
那为首的一边拾着四散在外的木材,一边哭天抹泪地说着:
“小人和自家这兄弟几个,做的真就只是小本买卖啊,经不起军爷这般折腾啊。到底是小的人微言轻,不足以取信于人了。”
随着周遭看热闹的百姓数量的增加,都快要将晟都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了,那将士吹胡子瞪眼地甩起脸子:
“行了行了,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要进城就麻利点儿,不然,尔等也是要以闹事罪被论处的。”
随后,那将士吩咐着左右,驱散起周遭百姓来:
“都散了,都散了,在官道要处阻塞交通,我看诸位的脑袋也是不想要了。”
百姓们闻言倒也未敢作过多停留,唰地一哄而散了。
亓辛在雕背见着这一幕嗤之以鼻,继而恶寒道:
“你说他们那通关文牒怎么的来的,我真不相信良民会接这种活!”
“两种可能。”沈雩悠悠地说着。
“哪两种?”亓辛仰起头来看他。
沈雩垂首,瞅见她那白仁上赤纹的生长态势渐歇了下来,暗自舒缓了下,接着道:
“一种就是,他们的主子与皇亲贵胄或是王公大臣有系,品阶够高,这东西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而另一种,你想想,能有什么地方,如此这般,有求必应?”
“什刹地下赌城?”亓辛几乎是脱口而出,继而问道,“你觉着近期的暗潮涌动,与他们有多少干系?”
“不好说。”沈雩右手拇指无意识地蹭着食指指节,其语调中听不出什么起伏:
“你知道的,他们既是能凌驾于大晟的律法之上,便从不怕遭人怀疑。”
“额,他们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就定然能做得事事滴水不漏吗?”亓辛神色自若,可那语气却总令人后背生寒。
“你试想一下,连大理寺少卿、礼部尚书这样的朝中重臣都能撼动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沈雩言罢,心里那根弦儿已然嗡嗡作响,他小心翼翼地问:
“小九,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吗?”
“病糊涂了吧你?”亓辛莫名奇妙地睨了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事儿?像你一般,病如西子胜三分吗?我不过就是,方才挤在那小角落有些闷热罢了,吹吹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