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灵无法,末了,恨瞪过渔阳王和亓辛,便随着晟德帝离开了。
而后,亓辛请了渔阳王入内,紧闭了屋门,坦言之:“晚辈谢过皇叔相助,还请皇叔备好车马,晚辈这就带郡主回长公主府。”
渔阳王按住她的手腕,凛声道:
“长公主利用本王脱身,本王念在湉湉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本王的女儿,本王自会找人医治,不劳长公主费心。湉湉纯善,你归都之日,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你于水火,本王已然忧心不已。本王只想和女儿,过些安稳日子,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她,自此之后,莫要让她再受这般荼毒了!”
“皇叔爱女心切,晚辈可以理解,只是您
一意孤行,非但帮不了郡主,仍会耽搁了她的最佳救治时辰,届时,您恐要追悔莫及了。”亓辛瞧着他神色缓和下来,回身打开柜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皇叔若想为郡主做些什么,眼下确有一事——”
亓辛扯着床帘将他拎出来,将他踹到渔阳王跟前:“此人,先前欲对郡主不轨,被晚辈及时制止了,至于如何处理,还请,皇叔定夺!”
渔阳王的眼神逐渐漆深了起来,他蜷起的指节格格作响,继而阴沉沉地说:“本王,知道了。”
接着,他转了下自己中指上的骨扳指,一个小巧的尖刺应声而起。
那个被捆住的小厮,连嘴也被床帘卡住,此刻,只得像一条搁浅的游鱼,上下左右摆动着,依着求生本能,做着绝望的挣扎。
渔阳王单膝蹲下,揪着那小厮,头也不抬地对着亓辛说:
“本王来时的坐轿就在门外,从宫墙侧门出去后,拿着湉湉身上的王府令牌,即刻驱使得动王府车辇,还请长公主带小女先行离开吧,以免接下来的场面刺激到她。”
亓辛从砚屏后,扶起已然委靡不振的亓湉,在血肉横飞的拳声中,离开了厢房。
她解下亓湉腰间刻着“渔阳”二字的王府令牌,畅通无阻地回到了长公主府,将一个只有一个“九”的字条塞给了府门口等候的杏儿,附耳留下了“谷一票号”四个字,便扶着亓湉进了府门。
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叩响了长公主府大门。
一个侍女着急忙慌地碎步而来,道:“殿下,一个自称霜降的医师求见,您看是否放行?”
为了让亓湉暂时摆脱苦楚,亓辛直截了当地点了她的睡穴,在榻边拭着她频频渗出的汗珠,闻及此言,头也不回地连连摆手:“快,快请进来!”
霜降将行医百宝箱置于地面,欠身道:“民女霜降,见过嘉陵殿下。”
“快快请起吧。”亓辛抬了抬手,而后眼神环顾了一周,落到了方才随着霜降进来的杏儿身上,吩咐说,“大家且先下去吧。”
众人退避之后,亓辛赶忙过来端着霜降的双肘,将她扶起,小声问:“他呢?”
霜降凝声道:“长公主府人多眼杂,七爷不便现身。他在谷一票号等您,说是您将这边料理妥当后,即可去寻他。”
“行。”亓辛短促地应声,而后将身子让开了些,“你快来瞧瞧,她到底中了什么药。”
霜降蹲坐在榻边,将三指搭于亓湉腕处,只觉这脉象过于平稳,并无中药迹象,她沉郁地道:“烦请殿下将郡主上半身抬起来些。”
亓辛绕至榻脚,托着亓湉的后颈,将她抬起来,自己再缓缓坐下,让她稳稳地靠在自己肩胛处,而后紧紧圈住她,以防她滑落:“如何?”
霜降细眉间的褶皱愈来愈深,她抬眸望向亓辛:“殿下觉着呢?”
“什么?”亓辛不明所以,由着霜降将自己的手指牵引至亓湉腕脉处。
霜降摁住她的指尖说:“请殿下摈除杂念,以心感受。”
亓辛沉寂良久,缓缓开口道:“她脉象,感觉是缓涩而弦,沉取之时,若有若无,好似河道淤塞,不得畅流。”
“是了,你再将她放平感受感受呢?”
“这,平稳有力?没……没什么异常吧。”亓辛感受着这骤然又与常人无异的脉象只觉古怪,开口询问,“霜姐姐,我不太通医理,兴许感觉不准……”
“不,殿下应相信自己的直觉。”霜降坦言道,“殿下近来,可有发觉,自己的五感超乎寻常?”
亓辛暗自思忖,此前,她确有尝出椰皮芋泥糕味道的古怪,可亓湉并未觉着。以及,在后花园厢房之中,门外的人有意藏匿的声音,她也听得真切,而后亓灵带人推门寻她之时,查到第几间厢房了,她都判断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