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自己竟会对沈雩这个相识不逾一年的人,生出这般欲望。
她承认,沈雩这般样貌气韵,放眼整个晟都世家弟子中,皆算得上品,尤其是,他毫无那些顽劣之习,还是个文武全才,又极富谋略,如若可收于自己身侧,日后行事应是会大有助益。
然,自己名义上仍为月国的太子妃,什么也做不得。
亓辛气恼地将沈雩猛然向后一推,将自己的衣裙整理平整,无波无澜地望着他:
“我又不知是你。再说,沈公也算世家大族出身,久经人事,这般不知分寸,如此冒犯于我,竟还试图颠倒黑白……”
她最终还是把“该当何罪”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小九如今,大抵十六有余了吧,我也就虚长你六七岁,倒也没有你说的那般老成。”沈雩尬笑了两声,旋即瞄见亓辛还紧紧攥在手里的弯弓,打算扳回一城,道:
“喜欢?”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一句,真给亓辛整的身形虚晃了一下,七上八下起来:
他在说什么?
什么喜不喜欢的?
自己方才真有那般明显?
沈雩见她不做反应,估摸鱼儿是上钩了,暗自思量着:
小丫头应是好面子,自己不如适可而止,给她个台阶儿下。
沈雩迈步过来,重新靠近她,顺着弓身,抚上她的手背,解释着:
“这弓箭,我确是循着自己破烽的形制所做,怎么样,威力不一般吧?我瞧着你日日不离手,大抵是喜欢吧。不然小九以为,我问的是什么?”
亓辛被他噎得很不自在,忿忿地抽回弓箭,转身向帐内深处的木钩走去,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答复:
“师父送的,自然是喜欢。”
沈雩吁出一口气,暗自慨叹:
哄孩子可比行军打仗都累啊,刚哄完那个大的,还得来哄这个小的。
他思量片刻后,主动提出来:
“你那些箭矢是不是用完了,要不要我命人再做一些?”
“随你。”亓辛气堵,这人说话总是这般语焉不详,凭何自己就得有问必答。
“行,小祖宗,是师父我要上赶着给你做,成不?”沈雩来到她身旁,在她发顶上揉了揉,温声问着:
“走,别置气了,跟师父在宁北大营逛逛?”
亓辛确是对于那密辛之上的说辞,颇有几分兴趣,随即,跟在沈雩身后,打算见识一番。
“我父亲,也就是老靖国公走得早,我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接手了这靖国军主帅之位。我原本统辖的,就是咱们现下所处的骑兵营。你这三脚猫功夫虽是没了,倒也不必太难过,今后大可多学些东西保护自己,毕竟,你也算经了大难了,应知晓身边不可能时刻会有人相护于你。”沈雩说着,愈来愈语重心长起来。
“师父,你也会离开我的,对吧。”亓辛这话,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言明一个无可奈何的既定事实。
“小九原来不是不想回宫,而是舍不得我?”沈雩有几分讶色,回头瞅她。
又来,又来,亓辛真想缝上自己这不争气的嘴,省得成日里长了某人的气焰。
沈雩扳正她的身子,认真地对着她一字一顿道:
“小九何须忧心,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
亓辛不料,这人怎就破天荒地允起诺来,且听听看吧,估摸着,也当不得真。
跑马场,骑兵营副统领正带着部下训练,见着沈雩进来,毕恭毕敬地抱起拳道:
“大帅!”
沈雩摆了摆手,示意他清场:
“今儿本帅要陪贵客,让兄弟们先歇歇吧。”
不一会儿,跑马场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沈雩两个人了。
沈雩牵过一匹马,在她身边停下道:
“不知是你这血丸的加持,还是你原本就会,你貌似很通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