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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

亓辛虽说是苦不堪言,可自己这箭术倒是日渐起色。

这些时日,似是平静许多,可亓辛还是不敢轻安于这闲云野鹤的虚象,她成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是日,夕阳残照,霞光晕散,郑七说是要和郑八外出采买,夜里估摸着就留宿镇上客栈了,让她闩好院门房门,自行歇息即可。

她本就承了二人不少恩,也渐渐将这一隅农家的看作自己暂时的安身之所。

这宁北边陲,本就隐着节节暗涌,虽是有郑八相护,可师父毕竟腿脚不便,她心里止不住地念起他。如若自己当初赖着师父带上她,总也好过这般未知的等待。

夜深入髓,二人果真仍未归家。

屋外,飞禽的啼叫声异常凄厉,亓辛有些惴惴不安。

与此同时,不远处倏然暴起了一片骚乱——哭喊声、叫骂声、兵戈声、马蹄声……混着滂沱砸下的雨水,震人心魄,扰乱了近些时日这虚幻般的安宁。

眼瞅着,那声音就要蔓延过来。

亓辛侧卧着,攥紧了前襟。

而此时,那个此前郑七常带亓辛光顾的酒坊,却灯火通明。

最里侧的厢房内,有着一立一坐,两道身影。

“月国那赫联烛忍不住了?”郑八低声道。

“不像,大抵不止一波人,是有人想探咱们的底儿,兄弟们兴许要藏不住了!”郑七应声的同时,已然灵巧地从木质机械轮椅上起身。

虽像是重病初愈,步履间轻飘飘的,但其动作倒是丝毫不迟疑。

他三步并

作两步地向墙边的挂画探去。

就这样一个也不是什么名作的装饰挂画后,居然有个暗格,嵌入了墙体,不将它推进去,它也就能与周围墙面融于一色,谁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机关。

郑七掌下蓄力,将这一掌大小的四方墙体部分向后推了几寸,形成一个“凹”状,一个古铜色机关映入眼帘。

这机关倒与传闻中的“鳖”有几分相似,不知道郑七左右交替转动了几下,对上了哪个卡槽。

“咔嗒——”

一道尘封已久的暗门应声打开。

眼前赫然是一把差不多与成年男子等高,气贯长虹的檀木弯弓。

那弯弓的整体弓身倒没什么过多的修饰,只是那磨光的表面在月光下泛着些亮色。弓尾部不起眼的角落,刻着“破烽”两个小字,却被磨损得看不太清了。

郑七一腿破开停置在正中央木棺上的棺材板,取出那副云雷纹瘊子甲,顺带撬开侧板暗格,取出一块烫金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靖”字。

窗外骤起的西风灌进里屋,扬起他卷云刺绣的外袍,他抓着后领褪下那碍事玩意儿,随手一掷,三两下扣好战甲,俨然一副肃杀的气息。

郑八倒拎着雌雄双股剑,见此情状,稍欠了欠身,握着双剑柄歪头确认:

“七爷,按原计划吗?还是?”

郑七琥珀色的眸子动了动,敛声道:“祸水东引,瓮中捉鳖。”

郑八:“属下明白。”

“至于嘉陵殿下——”郑七微顿了一瞬,“终究须得安然送回宫里去的。护好她,等着我来。”

郑八敬重地应声道:“属下领命。”

郑七转身背起箭囊,提起破烽弓,牵过赤兔,卷着风离开了。

农户小院中。

亓辛悄然起身,提起郑七送她的弯弓,背起箭囊,透过窗缝向外望去。

她还未站定,院门就被外力粗暴地砸开了。

一众身着夜行装的刺客蜂拥地闯进来,连同他们的面颊都罩着黑纱。

为首的那位气定神闲地开口,语调中竟有着几分调笑:

“久违了,嘉陵长公主殿下。”

亓辛握着弓柄的手心冒着冷汗:

这人认得我?

这声音不是赫联烛,语气也不像是他的人。

这到底是谁?

“本公主和阁下,怕不是什么能叙旧的关系吧。”亓辛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