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存问她:“哆啦a梦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好像急着送走holmes似的。
“不知道,大概一周后吧。”夏蓝说完丢开手机,趴到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摸起holmes的后背来,又说,“手感和你的头发摸起来好像,毛茸茸但是好有韧性。”
“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觉得无聊吗?”
夏存突然这样问道,两只眼睛盯着夏蓝,像刚刚holmes盯着她那样。
“当然啦。”
夏蓝脱口而出,但不等夏存为这个回答感到欣喜,她的声音就接着响起,“你在的时候我也会无聊啊,毕竟无聊才是人生的常态嘛。”
夏存一怔,因为不久前她才从水野真司那里听到过这句话。
“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有趣呢?”
“好熟悉的问题,你一定问过我。”
“我不记得了。”
“我也不太记得了……有趣的话,就是那些闪闪发亮的瞬间吧。”
夏蓝喜欢用“瞬间”“瞬时”这样的字眼,就好像她觉得一切都不会长久。
中午的阳光照来沙发上,夏蓝的头发泛着光泽。
还是有点陌生。剪掉头发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同吗?那要是剪掉姜颂同学的头发会怎样呢?
“你找到那把剪刀了吗?”夏存想起来之前夏蓝发消息问她剪刀在什么地方的事。
“没有,反正都有新剪刀了。”夏蓝说得无所谓。
这样的态度有些像姜颂同学,又或者应该可以反过来说,姜颂同学有些时候很像小蓝。总是懒洋洋,漫不经心,好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我会找到它。”
虽然说要在这样的屋子里找它有些像是大海捞针,但她一定可以找到它。
“你那天找剪刀是想做什么呢?”
“不记得了。”
夏蓝的记性也不太好。
夏存没有再问剪刀的事,因为夏蓝好像电量耗尽,连摸holmes的手都停下动作。
直到外卖送来,两人坐在地上吃起拌饭,夏蓝这才想起来应该关心下她这个侄女的近况似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一种从轻飘飘的云端降落到荒原上的感觉?”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夏蓝沉吟,形容道:“就好像做了个彩色的梦,醒来发现眼前很荒芜很空荡的感觉。”
做彩色的梦吗?
她总是在做彩色的梦,其实做梦也很累,但假期不会累,虽然无聊,却也轻松自由。
“没有。”
“好吧。”夏蓝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转而评价起这家拌饭店的分量越来越少。
holmes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急,一直在她们腿边绕来绕去,最后干脆试着站起身,前爪踩到茶几边缘,叫了声。
夏存转头看它眼,某种被她记住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回头问夏蓝:“你是不是忘记喂它吃饭?”
“……”
夏蓝默默放下筷子,起身找到狗粮,往狗盆里倒了些,然后对着哼哧哼哧吃饭的holmes说,“不能告诉哆啦a梦啊。”
holmes不说话。
这就是夏蓝,一个不靠谱的饲养员。
尽管从二十岁就开始接触「饲养」工作,但过去八年也没什么长进。
但她才28岁。
好吧,即将年满29。
就仿佛命运的诅咒——
夏蓝相信这是命运的诅咒,除此外她想不到任何更科学、更合乎宇宙规律的解释。
她八岁那年,夏青二十岁,她们失去了母亲,是姐姐夏青把她艰难拉扯大。所以命运让她在二十岁那年,也肩负起将夏青同样失去母亲的八岁女儿拉扯大的重任。
她和夏青之间夹着一轮光阴,和夏存之间夹着另一轮光阴。
也许下一步,她也要在夏存二十岁那年死去,但这个诅咒唯一的逻辑错误是她没能在夏存十二岁那年莫名其妙生下另一个拖油瓶来。这么想来,她还真是个好小姨。
一报还一报这种事还是在她这里结束吧。
love&peace!
她热血沸腾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推了下眼镜,帮助散光的眼睛重新聚焦。她看见那只还摆在客厅的行李箱,随口一问:“需要我帮你整理行李吗?”